他努力的忍住疯狂他妈上扬的嘴角:“女士,如果你需要换衣服,我们这边能为您提供换衣间……”
陈芝兰郁结于心,一口气又憋不出来:“不用了。”
谁会随身带着一套备用衣物,这边有换衣间又有什么用?
但眼下她这个样子也不适合再在这里待着了。
她捋了捋自己湿润黏腻的头发,双手环胸,视线投向淡然立于一侧的傅祈。
……一股穷酸味。
她皱了皱眉,将眼底的嫌弃与厌恶轻而易举的掩饰下去,张嘴,又是一副慈母为难的口吻:
“阿祈,现在这边就只能交给你了,阿姨会尽快回来的。”
纪啾啾:“嗯????”
阿祈?
阿什么祈?
谁跟你阿祈!
少年掌心的小兔子警觉的竖起绒白小巧的耳朵,气哼哼的又开始暴躁了。
傅祈:“……”
纪啾啾蹭蹭他的指尖,又小小的磨了磨他的指节,糯声告诉他:“傅祈,不准答应。”
陈芝兰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她把傅祈当什么?一个能随便使唤的小仆人?
这女人够rua心的喔!
傅祈散漫的偏移视线,墨如点漆的眸子里,涌出的阴戾气息愈发浓厚,骨骼分明的长指探在卫衣宽大的口袋里,被软绒的小兔子软啾啾的抱着蹭。
他不需要纪啾啾的提醒。
也不会将这件事答应下来。
但他才刚扯了扯唇角,另一侧,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傅守恒开了尊口。
“马上就有人过来整理这些,你在这儿盯着。”
不容拒绝的语气。
小兔子用脚踹踹傅祈的小腹,奶声奶气的坚定拒绝:“不可以。”
虽然相比陈芝兰,傅守恒这句话有些护着他的奇妙感觉。
但纪啾啾不觉得傅祈值得对方缓和的态度而作出妥协。
她知道傅祈从小到大就挺孤冷的,就算是在傅家的那段时间,傅守恒给他的也只有指责。
一直觉得没被爱过的傅祈,长大后的对暖意便极尽的敏感。
心软。
和妥协。
纪啾啾着急的咬他,觉得不行,大事不妙。
傅祈敛了敛神色。
指尖微微一动,下一秒,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雪绒的白团子偷偷的看,只那么随意的一眼,她就看出来了。
——是请柬。
就是那张,划破了陈芝兰侧脸的请柬。
少年腕骨绷紧,扯了扯唇角,脸色漠然。
舌尖抵了抵上颚。
“怎么,傅家还需要请来的客人帮忙打杂?”
他微侧了下脸,纤长漂亮的眼睫半垂低颤,冷黑深沉的瞳孔中,似倒映着清亮的光。
傅祈痞气的舔了舔唇角,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透露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痞。
纪啾啾呆呆的眨巴眨巴眼睛,漂亮的小脸微微仰了仰。
她忽然之间有些沉默。
她作为祗月时,看到得都是生离死别的大事,这种有关于亲情的情感事情与之相比,都是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
神到底心性还是凉。
她不觉得自己是树洞,况且情感这个问题,也不归她管……
但现在。
小兔子动了动绒白的耳尖。
毕竟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傅祈他,多多少少也还是会有点难过的吧。
*
少年踏出旋转餐厅所处大厦的大门时,送他们来的那一辆兰博基尼还停在门口。
该车身骚到无边。
来往过路行人都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
而车主,正拿着手机,乐此不疲的扫描漂亮小姐姐们的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