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放下手机,黎子曜静默了良久,才发动了车子,驾车驶出了医院。
她今天已经不需要他了。
“你刚刚干嘛突然问我要不要去洗手间啊?你明明知道我在和子曜哥哥讲电话。”方思然恨恨地瞪着贺弘逸,冲着他吡了吡牙。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贺弘逸把手伸向她,霸道地命令道:“拿来!”
“什么?”方思然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手机。”贺弘逸厌恶地看了一眼黎子曜送她的礼物,真是的,用得着他一个外人来献殷勤吗?她想要什么,自然有自己这个身为丈夫的人去买啦。
“干嘛?”方思然背着手,把手机藏在了自己身后,她现在受了伤,他要是有一点良心,就不会对自己动武力。
“没收!”贺弘逸不耐烦地动了动手指,还以眼神警告她不要负隅顽抗。
“为什么?”方思然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他总是做一些让她讨厌的事情,她之前怎么就笨到同意他留在医院陪自己呢。
“太危险!”贺弘逸环顾四周,理直气壮地说道:“你看看这病房里多少的医疗机械,你知道哪个不能受手机信号的干扰?在医院里禁止使用手机的,这是规定,你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吗?而且,你现在还是病人,病人就乖乖地躺在床上养伤好啦,玩什么手机啊?”
医疗机械?方思然东瞅瞅,西瞧瞧,找来找去,好像就那个体温计勉强和医疗搭上点边儿。
这病房里的其他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为了彰显vip病房的豪华而放置的不必要摆设而已。
自从医生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后,像心电监护仪这些精密医学仪器都已经撤出病房了。
而且,这两天不论是宗政玉泽还是黎子曜,都偶尔会接打电话,医生或护士看到也没阻止他们啊。
所以,这根本不关医院规定的事,根本就是他又在发神经。
看她的眼珠转来转去,完全没有上缴非法所得的意思,贺弘逸忍不住催促道:“还不拿来?”
方思然抿着嘴,她实在受不了他时不时地抽风了,不如就趁现在把话说开了吧。
“手机的事等下再说,你先坐远点,我们好好谈谈吧。”她向沙发看了一眼,示意他坐过去。
顺着她的视线,贺弘逸也看了一眼沙发,转身拉过椅子坐下,摆出一副体贴的模样,说道:“你说话不宜太大声,小心伤口裂开,我还是坐近点比较好。”
你别为了和我作对就总拿我伤口说事!方思然怨念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考虑到接下来的谈话时间最好在轻松愉悦的气氛中进行,她早就……早就……
唉,算了,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是拿他无可奈何!
“你想说什么?”贺弘逸见她半天没开口,还以为她又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为了让她畅所欲言,他和颜悦色地鼓励道:“看在你是病人,行动又不方便,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方思然觉得自己要谈的事,完全取决于他所给出的答案。
“嗯,问吧。”贺弘逸似笑非笑点了点头,带着一点点期待,却又别扭地想着她千万别问“你喜不喜欢我”这种蠢问题。
“你觉得……我们两个人……我们的婚姻……”方思然舔了舔嘴唇,她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贺弘逸一愣,这个问题超出他的想像了,这是她提出离婚的前奏吗?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沉声问道,淡淡的语气很好地掩饰了自己跌宕起伏的心情。
方思然垂下眼睑,沉默了片刻,才鼓足勇气抬起头。
“我没有想过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我只是要根据你的答案去考虑以后的事。”她直视着贺弘逸的眼睛,实事求是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这个婚姻,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我只是努力让自己去接受、去适应,我不想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
辛苦?她觉得和我在一起很辛苦吗?贺弘逸心一沉,有点痛,可不论他怎么试图为自己辩解,他都没办法反驳事实。
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让她不再辛苦,很简单,只要他放手。
可是……他不想。
“我是不会离婚的。”这七个字从贺弘逸的口中若无其事地说出来,连他都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残忍了。
“我知道了。”方思然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原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做了个深呼吸,毅然决然地说道:“贺弘逸,我们谈个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