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憷什么?
憷徐慨?还是憷皇家的规矩?憷这个身份带给她的压力?
含钏蹙着眉头,觉得都不是。张氏若是憷徐慨,又何必在院子里种满柳絮花草,惹得徐慨频发咳喘?张氏再不好,祖母也是富康大长公主,堂堂正正的皇家血脉,又怎么会因区区一个王妃位置而发憷?
含钏抬头看了张氏一眼。
小姑娘正昂着头,跟在自家祖母身后,气势汹涌得就像刚出笼的斗鸡。
她会憷王妃这个身份带来的压力?
含钏这一漫不经心的抬头,像一颗火星儿落到了炮竹上。
张氏顺时“炸”了!
那伺候人的小贱人还敢抬头看人!?
“一个小小食肆的老板娘,做饭的下贱货,以为攀上曹家便多了不得了,对吧!”张氏手合并放在笑起来,“一天当丫头,一辈子都是下贱人!都是伺候别人的人!别人面上尊你一声曹家姑娘,心里却想象你为奴为仆当狗的时候!”
当知道“时鲜”那个不要脸的掌柜,摇身一变成了曹家二姑娘的时候,她肺都要气炸了。
凭什么?
一个丫头,一个整日整日绕着灶台转,像狗一样在宫里头卑躬屈膝的贱人,竟一跃成为了天下漕帮的大小姐!
她也配!?
她也配人家唤她一声姑娘!?
这死贱人干的恶心勾当少吗?先头她都快要成为秦王妃了,在那食肆吃了一顿饭,不仅鸡飞蛋打,张家还平白担上个祖坟没埋好的名声。
刚刚要起复的张家,一下子又被圣人摁了下来!她气不过,告诉了祖母,祖母便去为她出头!谁曾料到祖母也在那处吃了瘪!当着诸人被一个粗布麻衣的平民老太婆逼问,可谓是落荒而逃!
后来祖母一打听。
嗬!
那为这贱人出头的老太婆,是漕运曹家的人!
后来还听说那贱人和曹家认了亲,成了曹家名正言顺的二姑娘!
这贱人,运道这么好?
究竟是凭什么?
张氏声音略显尖利,并未刻意控制,不知为何,她看到那死贱人的这张漂亮脸蛋就像拿碎瓷片割破!划花!让这个贱人不能再顶着这张脸出来招摇!
呵呵。
为什么“时鲜”生意那么好?
她可是仔仔细细审视过的,那里吃饭的男人这么多,谁知道这小贱人会用哪种方法留住这些男食客呢?
张氏这么想着,话便跟着自然而然地说了出口,笑盈盈地朝薛老夫人福了个身,“您可要看仔细了,这丫头进宫出宫、开店做生意,在人堆里浮浮沉沉,不仅有女人,更多的可是男人...”
官牙本是三教九流之地,两户富贵人家当面吵架本就是件稀奇事儿,一时间大家伙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往这处瞄。
关注的人越多,张氏便越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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