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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是一种材质。”
桌上放着那尊弥勒佛,弥勒佛旁边放着青玉蝉。
含钏低头喝了口茶汤,声音低沉,“我请珍宝斋的二掌柜来瞧过了,虽然一个大一个小,可无论是从水头、肉质、细密程度,还是颜色和絮,这东西是一个料子。二掌柜说,北疆塔青的青玉,是昆仑虚的舍利,黑青玉的王者,以山料为主,也有少部分的籽料,经天山下的河水冲刷打磨,肉质非常细腻,也很油润——玩儿这东西的人,是有些眼光的。”
薛老夫人脸色发沉,看了眼那尊弥勒佛,“又是北疆...”
是。
又是北疆。
含钏再道,“左三娘来信,她求了她祖父翻查了十年前户部的账目,那八十万两银子,被镇守边陲的西陲军以修缮边关为由,陆陆续续挖走了大半的银两。”
西陲军、北疆的石头...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不对,是一个家族。
曲家。
含钏轻轻抬头,蹙眉问道,“咱们家与曲家可有过节?”
含钏尚且能想到,薛老夫人自然也顺藤摸瓜想到了曲家,老太太攥紧手,迟疑片刻后轻轻摇头,“曹家常年在江淮一带,曲家盘踞西北边疆,牛头不对马嘴的,连交集都没有,又如何有过节?”
难道是被人做了局?
含钏低头闷了闷。
隔了一会儿,才听到薛老夫人的后话,老太太声音放得很低,“有一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十年前的曹家经两代积淀,家中甚有恒产,又接连拿下了漕粮、官盐、军火的漕运...银子是不缺的...可...护住银子的能力却在勋贵官宦面前不堪一击。”
所以历朝历代,许多皇商会将自己的女儿或是嫁到簪缨世家做续弦继室,或是送到宫里从最末等的更衣做起...
不为别的,就为有自保之力。
再有钱,在官衙与官爷面前,你就是个孙子!
薛老夫人轻轻抬起头,笑了笑,像是在讥笑自己,“当时的曹家就像是一块儿肥肉,谁饿了都能来啃两口。”
含钏听得似懂非懂。
薛老夫人伸手将青玉蝉紧紧攥到手心,转头吩咐童嬷嬷,咬牙切齿地言简意赅道,“让曹生好好查一查当年北疆发生了什么,像挖坟一样,一抔土一抔土地往外挖!不见到棺材不停手!不见到真相不罢休!我曹家积攒了十年的冤仇,也该得报了!”
含钏微不可见地抬起下颌。
薛老夫人如今是动了真怒。
曹家的内奸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余氏与陆管事被关在猪笼里沉了塘,曹含宝被遣送到通州的庄子上,等曹醒回来,再做筹谋。曹五逃得很快,更深谙漕帮追踪之道,这只兔子藏在老鹰巢穴里旧了,将老鹰狩猎捕食的技巧学了个一干二净,漕帮的兄弟追踪十日竟丝毫不见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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