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吹的是南风,南边围观的人们鼻头微微动,清晰地嗅到一股奇异的肉香。
书生瞪大眼睛,这...这也太好吃了!
饼皮薄脆丰润,肉馅筋道弹滑,更妙的是,馅料里混杂荸荠、藕丁、板栗的小小颗粒,荸荠清甜、藕丁爽脆、板栗香甜,和充满了油脂香气的肉馅搭配在一起,除了香与鲜,他再吃不出任何味道!
八文钱...
他愿意为这口花八两银子!
好吃!
真好吃!
书生不过五口,解决掉了一个肉馅饼,还想再买,却见那美人儿捧了一碗冒着热气儿的豆浆递到眼前,豆浆用瓷碗装,白白净净的,“晨鼓快响了,郎君吃得快别噎着,喝口豆浆顺顺胃吧。”再贴心地加了句,“您放心喝,豆浆是送的,不要钱。”
晨鼓快响了!
国子监要进学了!
再吃一个铁定来不及!
书生接过豆浆一口喝干,哎哟!豆浆也好喝!浓厚的黄豆味,却丝毫不见豆类的腥气,点的黄砂糖也恰到好处,非常解饼子的油腻!
见人吃得好,便有围观的人也来买,买的人多了,摊位散发出的香气便越发诱人,引得轿撵里的勋贵官宦也差了奴仆来买——赶早路上有口吃的垫肚子不易,有口热的垫肚子更不易,有口特别好吃的热食,那就是不易中的不易,难上加难了。
吃客们吃进头一口的反应,特别一致——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肉馅儿多汁且不腻,饼皮酥脆却不油!
馅料拌得特别好,又香又润!
咬在嘴里,先是酥脆的饼皮儿,紧跟着肉馅的汁水像葡萄一样入口爆开!
一个人说好,容易,一群人说好,却不易。
大家伙都说好的东西,那可真是好东西!
不一会儿,摊位前排了长长一列。
含钏流水线作业,一只铁裆能摊两个饼子,两只铁裆轮换着能摊四个饼,恰好在吃客等得略微心焦时,肉饼奉上。
晨鼓敲响,天际尽处的鱼肚白倾斜到大半个填空,含钏一把扯下摊位名号,收拾起铁裆瓷碗,笑着向还排着队的人们躬身致歉,“诸位客官,明儿想吃,还请赶早!得罪,得罪了!”
“嗬!咱还排着队呢!”
“上朝的上学的走了,咱做生意还等着吃早饭呢!”
“等了一刻了!让我走!?”
队列里闹闹嚷嚷的。
含钏笑眯眯地把空盆举过头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饼皮和馅儿都没了,就还剩了点豆浆,要不儿给诸位爷盛上,给您解个口渴?”
豆浆没啥好喝的,只是这小娘子说话倒是让人熨帖,京里的爷们儿好的就是个面儿,面儿给足了,谁也不好意思和个小娘子较真。
吃客们摆摆手,笑着散了,有的在摊口和含钏说着话,“明儿个几时来?”
“寅时过来,卖一百个饼便收摊!”含钏收拾着,应道。
“多做点儿吧。你看看今日等着的爷们儿,没吃上这口,明儿个还得来。”
含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福了个礼,笑盈盈,“儿便候着客官光临。”
第二日一早,还真有前一天没吃上的食客等在摊儿前,得意洋洋地递上八文钱,“给爷来个饼!”
含钏笑得眼睛眯成两道月牙,“今儿个的饼,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