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老三是旧相识,于情于理,他都该站在老三的立场。
他一直没做出表态——圣人年富力强,正值壮年,此时站队,岂不是自取灭亡?
偏偏这次,他被抓住了软肋,诓得他必须站在老三这方!
柳阁老心里是气的,再一想想圣人特意安排在左光禄大夫位子上的那个人,心里既气又发毛。
这是**裸的威胁!
就算改判一事,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他一马,可随即攥升的那位左光禄大夫,也明确地表明了圣人对于他的不满,也表明了朝廷对于夫人影射固安县主那番言论的警示!
圣人在逼他服软。
或者说,圣人在逼他换一边站。
只是圣人的方法润物无声,且给了他缓冲与思考的时间。
柳阁老轻轻仰起头,听小娇妻哭得梨花带雨,心下不觉叹出一口长气。
“没事没事...”
柳阁老温声劝慰,拍了拍小娇妻的肩头,心里有了计较。
没过几天,柳阁老就登上曹门拜访了。
曹醒让含钏在“时鲜”备下了一桌好菜以作招待。
含钏毫不客气地收了自家哥哥十两银子,含泪赚八两——亲兄妹,明算账呢!
含钏挑了两根很不错的海参发着,杀了两只鸽子,剁了一小截儿从白老头儿那儿偷来的宣威火腿。海参切段儿炒笋片儿,鸽子炖火腿,鲜上加鲜。另还备下了松鼠桂鱼、镶银芽、辣炒肠头这些个硬菜,还请了白爷爷亲自出马坐镇。
这阵仗可谓是很雍容了!
要是让张三郎知道了,含钏吃不了兜着走。
曹醒十两银子包了“时鲜”的场。
含钏身为即将出阁的闺女没露面,只听说主客尽欢,两个人干掉了两坛德州卢酒,一桌子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一直喝到临近上朝才各回各家、洗漱收拾。
许是喝得蛮高兴的吧?
反正含钏看着自家哥哥这几天心情都挺好的。
嗯...
徐慨心情也挺好的。
两个人见了面,也没像之前那般狗见羊了,都能和和气气地坐在一桌喝粥了。
含钏觉得柳阁老真是居功甚伟。
入了三伏,这天儿是止不住的热,太阳烫得泛白光。再热,含钏也得陪着左三娘去送了她家老爷子启程回乡,左老爷子是个有趣儿的,这是他头一回见含钏,刚见面就拱拱手,笑得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您受累,您受累了!”
含钏原以为是在说她顶着大太阳来送行,谁知左三娘告诉她,“...自从听你指婚给了四皇子,我爷爷就在家长吁短叹,这也得是哪家的姑娘才能忍下四皇子的狗脾气呢...说你真可怜呢!”
含钏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笑起来!
左老爷子原先是户部尚书。
先头,徐慨在户部当差的时候,查账、核条子、要证明...可把老爷子折腾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