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琙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早知道林莆要说,等林莆说完,他笑笑:“到此为止?却不知道是大人地意思,还是青府台或者最高法司地意思?”林莆还想说,李琙已经长身而起,拂袖出门。
站在门外。 李琙仰天长叹,到底是大奸似忠还是大忠似奸?谁能有答案?
李琙打开费不疑地房门。 费不疑还没睡,点着灯在百~万\小!说。 他看到李琙走进来,连忙起身:“大人,这么晚?”
李琙摆摆手让他坐下,自己坐到床头,看着地板发呆。 费不疑看到他的样子,知道李琙有心事。 也不问,而是倒了杯水送到李琙手里。 这位大人不喜欢在晚上喝茶,说是害怕喝了茶睡不着觉。
良久,李琙才抬起头来,对费不疑道:“我是不是很傻的人,坚持公道正义,在朝堂的争斗之中,这些东西仿佛没有一点作用。 ”
费不疑不知道李琙是意思。 小心翼翼道:“大人,公道和正义是天下至理,到哪里都一样。 只是有的时候至钢易折,未若以柔克刚。 ”说着放下书,挑亮油灯的灯光,李琙目光所及。 书皮上写着三个字“道德经”。
李琙道:“麻烦你去把萧东萧大侠叫来。 ”费不疑连忙到隔壁将萧东叫起来,一同来到屋里。
李琙凄然惨笑,将今日林莆地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然后问萧东:“萧大侠,案子最早是你查出来的。 现在由你决定是不是要继续查个水落石出,还百姓一个公道。 ”
萧东仿佛不相信自己地耳朵,怔在当场,饶是费不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也不禁低下了头沉思不语。
隔了半天,萧东缓缓跪下,向李琙磕了三个响头:“大人。 萧东知道。 您已经尽力了,可是您好歹也是朝廷官员。 始终斗不过天去。 既然上面这样说了,萧东也再无他言,只是希望大人好自为之,好好做你的官,日后一定要对得起那冤死的数千百姓!东去也!”说着萧东缓缓起身,一转头,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在萧东离开那一刻,李琙泪流满面,对得起那冤死的数千百姓!这是一柄重锤,砸得李琙魂飞魄散。
……
浙江法司大堂,十数名法司官员整齐地分坐两班,林莆一人端坐在大堂正中阶上。 大堂里一片阴暗,寂静无声,只有门口透入光亮,在门口的地板上撒下一片阳光。
李琙如木头一样看着几十卷浙江贪墨案的案卷,旁边还有几分富春江决堤案的供词。 一切都如那日林莆说地那样,抓大放小,最终只有是十三名官员获罪。 其中黄淮一人身犯贪墨、渎职、纵容手下销毁证据等等八项大罪,栽在他头上的脏银多达八十八万重宝,其次是严棱,贪墨四十五万重宝,陈宝良二十二万重宝。 这三人已经占去贪墨的半壁江山。
李琙面无表情地将案卷丢到一边,拿起富春江决堤案的供词。 他突然看都懒得看,随手扔下,拿起茶杯。
林莆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问道:“怎么样,李大人,案子审结了,这些案卷供词需要我们一起用印,请吧!”
李琙喝了口茶,缓缓道:“大人是说,下官一定要用印,这个案子才算结案?”
林莆点点头:“是的,我是主审,你是副审,副审自然要副署。 ”
李琙放下茶碗,一字一句地说出一句话:“下官如果不副署呢?!”
林莆仿佛没听清楚他的话,抬起头又问了一句:“澜芳说?”旁边协助办案的大大小小十几名法司官员,无不傻愣愣地看着李琙,这位二十出头已经成为钦案副使地年轻人。
李琙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大堂正中,转身面朝林莆,缓缓将乌纱除下交到右手拿着,左手在怀中取出一个盒子,将两样东西放在一起,然后面无表情走向林莆,将乌纱和盒子放在书案之上。
李琙退后一步,缓缓一揖到地:“大人,下官的乌纱和印信在此,李琙恕不从命!”然后他霍然回身,朝着大门走去,门外阳光明媚。
“李琙!你要顾全大局!”林莆气得浑身发抖,腾的站起来指着李琙的背影高声大喝。
李琙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而是一字一句道:“有位兄弟曾提醒我,日后一定要对得起浙江冤死的数千百姓!是的,那数千条魂灵!李琙不敢忘记!”
话音如洪钟大吕,在大堂上铿锵回响。
PS:三更完成,骑兵日更一万,已经尽力了。 好了,对李琙地心灵审判已经结束了,明天轮到骑兵接受命运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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