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娘笑道:“成,总归木器行我是不懂的,也只能给你打十手,跑些杂事儿。”其实她心里也顶纳闷,八娘不过是一个书香门弟的小姐,怎么做起生意来,反倒比她这个世代经商的强,还有,木器的事情,八娘又是如何懂得这么清楚的,看她往常谈起木材木器的事情,竟比那做了几十年木器生意的都不差。
不过有些话当问,有些话却不好问,武三娘也不过心里想想罢了。
想了想又道:“人的事情,不难解决,只要我们出得起价,就能请得到人,南丰不成,还有建昌军和临川,就是咱们整个江南路不成,还有大宋国呢,不怕找不到人,倒是木材的货源,是个问题,家什可不比别的,你也说了,木料不好,就是砸自己招牌呢。可我们家是做金银器生意的,与木材这个行当,当真不熟,就是我爹,也找不着合适的老关系想办法,这个,还得我们自己想办法才成。”
八娘笑道:“这也不难,有钱就不愁做不成生意。就是一时找不着,咱们还可以采取关朴的手段,不过是成本高些罢了,且也只是权宜,不是长久之计。但有了关朴打头,就能有机会建立起自己的进货渠道,再则,我最终想的却是,咱们若想做的比别人好,木材就须得比别人好,可好木材,大多非是我们大宋国出产,就是我们大宋有的,也数量有限,又能有多少落到咱们手上?所以这货源,最终还得从别国想办法。我三叔不是去福州任知州了么?如今最大的港口,便是福州的闵港,我看看能不能通过三叔父的关系,与那些海商们搭上线,到时候,我们不仅可做木器生意,就是原材料的木材生意,也一样做得。”
说到这里,八娘想象着那前景,脸上光彩四溢:“三姐姐,你可知道什么生意最好做?”
武三娘笑道:“别人都做不了的生意,或者还未做的生意,你能做到头一份的,那就是最好做的生意。”
八娘击节:“不错,三姐姐果非凡人,正是这个道理。如果能想办法搞到国外的好木材,那我们就是头一份,就算后面有人见着利,也跟着做了,我们也已赚足了钱,且他们就算跟上来,咱们也不怕,早在他们之前,咱们已经铺好了销路,有了稳定的客源了。我现如今正真愁的倒不是这些。”
“那你愁什么?”三娘奇道。
八娘摇了摇头,凡是有大利的生意,世人必然趋之若骛,钱是好争,可也得有命争才行,到时候若有那有强势后台的来抢生意,只怕她们就得避道,说到底,她们没有足够硬的后台,但这个如今可没办法,总归车到山前必有路,人生来便是注定有一日要死的,难道因着这个,就不活了?
便笑道:“现如今说这个也没用,你以后就知道了。我们如今只管着手把作坊办起来,把铺子开起来才是。对了,那铺子,等我们家送走了三婶娘和云贤姐,你寻个时间,领我去看看。那铺子,得按着我的意思来装修。等装成了,三姐姐,我会让你看到一个,和如今咱们大宋国哪一家都不一样的木器铺。”
武三娘知道八娘看着活泼跳脱,实际却是个从不扯胡话的人,但凡她出口的话,都必是说到能做到的。何况八娘当初帮她制的那套家具图样,打制出来的家什,着实是让人耳目一新,且连他爹都说,精美之处,哪怕是拿到京城里,也毫不逊色。就笑道:“那成,我也等着咱小八妹,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开开眼界。”
正事说完,八娘又问了她干爹干娘武老爷和武夫人身体如何的话,武三娘笑着答了,见时辰不早,就告辞而去。
八娘又去前堂里问了长安这几日饭庄里生意如何的话。
长安笑道:“因着府上六小姐的婚宴,如今过来尝鲜的人又是不少,十七公子虽天天都要叫人送了辣椒来,可也天天都要用完,还有一件,上回六小姐婚宴上做的那些野味,如今客人们问的不少,只咱们店里又没这些货,使得不少客人失望而归,八小姐,你看,咱们是不是能添上几道野味?”
八娘一想,便道:“这个和你王师傅商量去。对了麻姑山王家送来的米酒,客人们反馈如何?”
长安笑回:“好着呢,那米酒极是酸甜可口,再加上最近新推出的几道甜品,也深得女客们喜欢,所以如今咱们饭庄里,女客可也不少。”
八娘就道:“那不如下回王家再送米酒来时,你与王家商量,总归送酒也是送,再由他们帮咱们收购些野味一道送来,如此也省得你们自己再去市声上买了,至于价格上头,你看着定就成,只一点,我们要的货要好。”
长安见越来越得八娘重用信任,如今饭庄里差不多的事情,都交到他手里,自然满心里都是要好好办差事儿,不叫自家公子和八小姐失望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