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给他二十贯去打点,便是这么个意思,非是她心狠,若不叫这两妇人狠吃些苦头,家里的男人怎会着急?不着急,又怎能求到李员外面前去?
这事儿见着的人多了,便是县衙里,有心卖李员外个面子,只要她不松口,那两个妇人就出不了县衙的大门。最后就是县令大人有心让两家和解,只怕他李员外也混不过去,总得要把话说到自己面前才是。
八娘又交待了九月几人几句话,这才与许十三回了家。
吴氏见她回来,担扰道:“铺子里的事情解决了?偏巧子简和子景两人也不在家里,要不然让他两兄弟随你一道过去,总也要叫人知道,你也是有兄弟撑腰,不是叫人好欺负的。”
论事又不是打架,可不是人多就行的,再说南丰城里谁不知道自己兄弟多,且个个儿有本事的?有曾家的门庭在她背后,那真几分真本事的,谁又没事去惹她?
八娘笑道:“嫂子别担心,真用得上哥哥们,我哪会不开口?都是生意上的小事,自己个儿就能解决的,若凡事依赖哥哥们,我这铺子可也别开了。”
这小半天时间,吴氏的食材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另有些怕先收拾好了不新鲜的,就留在了午后,简单做了午饭,子景子简也回了家,用了午饭,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叫许十三套了马车,与两兄弟一道,去码头上接人。
等到黄昏时分,就听黄老伯道:“老夫人她们回来了。”
吴氏和八娘正翘首以盼,听了这话,忙迎了出去。除了自家的马车,因另还有行李,则又雇了两辆车,都挨排儿的在门外停了下来。
四郎五郎和子阜几兄弟都先下了马车,又到老夫人乘着的自家马车前撩了轿帘,先是七娘被五郎扶着下了车,兄妹二人这才扶了老夫人下来。
吴氏和八娘忙上前搭手,待老夫人下了马车,行了礼,这才先搀了老夫人入院,那边曾不疑夫妇也下了车。曾子晔并曾子固兄弟二人则张罗着吩咐婆子们把行李往家里搬。
等忙定,一家人坐着说话,八娘打量起祖母的脸色,显见的,大病一场,比从前又显苍老不少。虽说是好了,可到底年纪大了,不易恢复,脸色暗的很。八娘心中微感不安,可一家人如今都聚在了南丰,倒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倒把心底里那丝不安,给按了下去。
说了会儿话,到底老夫人一路折腾,精力不济,朱氏便让姐妹二人先扶了老夫人回薇园里休息去。
八娘与七娘二人扶了老祖母回院。老夫人一见屋里明亮整洁,家具换了全新的,又装点的漂亮雅致,间或摆放着不少绿色盆裁,又有色采明丽的画儿,看了就觉得心情舒畅,疲累顿时就去了几分。
喜得直夸八娘:“这屋里一定是八丫头你收拾了吧?祖母看着,就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
八娘笑道:“不但是祖母的,七姐姐的屋子也收拾了出来,虽说七姐姐常陪着祖母的,却也当有她的闺房,另祖母这里外间里,七姐姐也是要常住的,孙女儿不敢马虎,也精心收拾了,祖母若是喜欢,也瞧瞧?如今我们姐妹几个,可都住在薇园里了,祖母可别嫌我们吵。”
事实上老人家都喜欢热闹,若有小十那机灵的跟个精灵似的常在祖母面前逗趣儿,又有七姐姐的温柔细致,兴许老祖母心情一好,身体也能跟着好些。
老夫人听说七娘也单有闺房,见自己的屋子收拾的别具一格,便叫了两个姐妹又扶了自己去七娘那里看看,待看了七娘与小十相连的西厢两间,显见得八丫头是用了心的,则又是一通好夸,这才被姐妹二人扶了,去床上歇着。
八娘为老夫人揉了会儿肩,想着该去厨房里了,这才与老夫人告辞,去做她的小厨娘去。
考虑到老夫人的身体,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一家人吃了饭,因行了一天路,也就早早儿的散了。
四郎同五郎在州学里的学期已满,此后也不必再去临川,又与子景子简两兄弟数月未见,兄弟几人自回了后院里说话。
八娘同七娘等服侍了老夫人睡下,姐妹二人才聚在一处说话。
因前头送信的也未细说,因此八娘虽知道祖母大病,具体的却不清楚,这会儿与七娘细聊,问了病情,看症状,当是心脑血管类的疾病,因此后头在饮食上极为留心,要说这类病,也并无什么根治的良药,就是在她前世那个医药发达的年代,于心脑血管病上,也大抵上只能预防罢了。
她前世时,祖父便是心脑血管病患者,因此对这类病,倒算得上了解,便想着老祖母的病情,第二天细细列了些能软化清理血管,降低血压的食谱出来,与厨房里的婆子说了,老夫人的饭食都单独准备。
却说第二天衙门里并未升堂申案,八娘就知道定然是李员外递了话去,果然到了下午,李员外府上就有丫鬟过递贴子,说是员外夫人想请八小姐去作客说话,寻的由头却是李府上金菊盛开,请了八小姐去赏菊去。
朱氏则是很有些莫名其妙,她们家与李家素无往来,虽说李家的公子与小五他们是常在一处玩的,但小辈们的交情,与两家的交往,则是两回事儿。李员外夫人不请她这当娘的,却单请了八娘去赏菊,又是哪一出?再说李员外的人品,素来为仕林中人所不耻,朱氏就有些不乐意叫八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