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柴十九自小与狄咏交好,前去看望,才能见得着狄咏了。
“八妹,若是别的事情,我自然愿意帮你,但是二郎现在确实病重,就是我去,也未必见得着……”
“十九哥。”
柴十九躲开她的目光,可她眼里的那带着恳求的哀伤,却落在了自己的眼里,心中不由隐隐生痛。
默了半响,才叹了口气:“好。”
“谢谢十九哥。”
柴十九一笑:“你从前叫我十九哥,可没这么痛快过。”
八娘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想着能见到阿咏了,一时又是难过,又是期盼。
柴十九不愿意在狄咏的事情上多谈,倒是问起八娘生意上的事情来:“……我听柴喜说作坊的损失不少,这已然是没有办法了,但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的,那点损失你对你来未必重要,倒是铺子被封的事情,应该先解决了。我刚就说过,这件事情未必与我没有关系。但我如今却不好直接出面帮你,不过我到底做了这么些年的郡王爷,有些事情明面儿上不好问,私下里却总有我的手段的。多的话我也不方便与你说,你那铺子不是定南候家的么?赵哲会帮你解决的。既是有人要对付你,定然不至于不清楚你我的关系,这是打我的脸,我定会为你出气的。不过这事儿不急,打蛇打七寸。要么咱们不动手,既动手,就要叫对方没有还手之力才行。否则留了后患,你那生意以后如何做的安稳?你既叫你一声八妹,就不会叫人平白欺负了你。谁欺负了,咱们再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就是了。”
这话,倒是象他的性子。
不过柴十九提到定南候,又说赵哲会帮着解决,八娘心中一动,难不成赵哲是柴十九的人?可她也是打听过的,虽说两人一个是皇亲宗室,一个是贵胄子弟,又年纪相仿,不可能没有交往,这两人相识自是相识的,但听说从小不对付,素无往来。
不过柴十九没有明着提,他又身份特殊,八娘自然也不会傻到要去问,只道:“我原不想惊动你的,不过我在京城又无根基,也只能借你的势了,所以早上我还让乔哥儿去寻柴喜打听呢。”
“这事儿我是让我府里的长史官去办的,柴喜不知道什么。你以后也别使人打听了,没必要费那个神,生意上的事,你一切照旧,计划怎么办,还怎么办就是了。我这边有了结果,自会有人通知你。”
八娘应了是。
柴十九这才道:“你既要见二郎,索性就今日吧,我原也打算今日去趟狄相府上看望二郎的,回头我命人寻套小厮的衣衫来,你换上,扮着我的贴身随从就是。”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法子既不打眼,又极方便。
八娘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我听十九哥的。”
两人正说着话,小厮在外禀道:“王妃请见。”
“请进来吧。”柴十九应道。
柴十九坐着,八娘可不好再坐着了,忙自榻上起了身,见就柳王妃施然入了屋。
因她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此时天气虽凉,却并不冷,柳王妃一身家居常服,已显怀相。八娘忙上前行了礼。
“听王爷差人去说曾小姐今日过来,又命我备了午膳,过来看看你,我吩咐下去,就赶紧过来了,曾老爷病逝,我因着身孕未能去府上拜祭,还望曾小姐勿怪。”
“王妃娘娘太客气了,原本听说您有了身孕,早当来贺喜的,只是家中事多,实在走不开。”
柳王妃暗暗打量了八娘一翻,心中很是感概。
郡王爷对这位曾八小姐的重视异于常人,更异于常情。她原先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的。只不过后来出了狄咏和清河那天相绝的事情,她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再加上柴十九提到曾八娘时,虽然总是高高兴兴的,很喜欢她的样子,但表情落拓,并不象有私情,这回曾八娘过来寻他,他又着人把自己请了来,哪怕原本还有些小纠结,这会儿也是疑窦尽消了。反是更关注起八娘自身来。
上回见曾八娘时,她还是个看起来如男子一般爽利明媚的小姐。这才半年不见,竟然消瘦成了这般样子,又是知道她和狄二郎的事情的,先是狄二郎与清河定了亲事,后是她父亲去世,母亲又拖着病体,再则生意上出了那么大的漏子,如今狄二郎又病重,虽说两人已无缘份,但是自己倾心爱过的人,如何会不伤心?
也难怪她现在成了这么个我见犹怜的样子了。
不由的,就对八娘怜惜了几分。
她如愿嫁了十九郎,婚后两人也算是十分恩爱,自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清河与她小时是伙伴,如今又是她的小姑子,于私情上头,自是希望清河和狄咏成能的,不过却并不防碍她对八娘产生同情之意。
过的顺遂幸福的女子,往往心都比别人要软善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