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行商之人,从来不会把钱用在不值得的地方,所胃投资,有些是眼前短期利益,有些却是放长线钓大鱼,图的是后事而已。能进入商会的这些人,哪一个又是笨的?
只除了那些确实有资金困难的,或者对李永兴所说的实在不能苟同,也着实不愿意拿着钱买那所谓的未来的,其它的人都开始盘算着,自己能拿出多少来。
多的着实舍不得,少了又交待不过去,毕竟前面的几位,可出的都不少了。
直到此时,八娘才站了起来,笑道:“李老爷果不愧是咱们商会的前辈,大宋国的商圈里都数得上号的人物。八娘听了这一席话,心界眼界大开。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我出身书香世家,家中历代为官,也只我一个因喜欢行商,才做的这一行。我虽不知道在座的诸位作所想,但李老爷刚才一席话,却叫八娘觉得,真正的胜读十年书。借不借款,原不在我考虑范围内。我曾家深受皇恩,钱,我必定是要借的。此前原也与诸位一般,犹豫的不过借多借少的问题。然听了李老爷的这翻话后,我觉得借多借少,也不是问题。难得国家也有用到我等商贾之时,我实该尽我全力。我今儿也效仿一下林兄。我喜来登商行……”
说到这里,八娘面带微笑的扫了一下在座的众,见大家都期待的看着她,这才淡淡道:“也不能叫林兄专美于前。我也出十万贯。”
又一个十万贯。再加上之前的那些人一一报出的数目,这就有了至少三十万贯了。
整个泉州所分摊的借款金额,据他了解,也不过四十万贯罢了。在座的若每个皆拿出一些来,便能完成任务了,且,这还有三分之二没有说话呢。不说在座的,那些虽在商会,却又不够资格在这会议上坐了一席之地的,更是大多数来。这么算下来,所能完成的,何止四十万贯?
何况,李永兴还未开口呢。林昭庆和曾八娘都各出了十万,李永兴无论如何,也不会少于这个数。
众人听八娘叫出十万的数来。各自松了口气,如此他们的压力就少了很多。松完一口气,再一寻思,那些大户们不由把那口气,又给压了回去。
庆瑞和喜来登各出十万贯,李永兴只会多不会少,皆是卯足了劲,那他们出少了,岂不难看?
大家同行这么多年,一条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各家的情况彼此心中皆有数。庆瑞和喜来登拿也这么多来,着实是出了全力了。如此一来,他们到底是多出还是少出?
到了这个时候,出不出这钱,已不是问题。甚至知州开口的那些数目,也不是问题。他们现在为难的是,到底要在知州开口的那个金额上,加上多少才合适。
这会儿不少人心中暗暗后悔在曾八娘开口之前,实应该和前面表态的那几位一般,轻轻松松的报个叫自己不为难的数字来。拖到现在,反是骑虎难下之势。
这下好了,人家最小的两个小辈是几乎倾尽了自己能所动用全部流动资金,难道他们这些人,真的能糊弄一下,随便拿些钱出来,然后把自己的脸面丢尽了?
到了这会儿,大家都不是糊涂的人,也都回过味来。这一步一步的,哪里象是事前没有商议过的?
八娘和林昭庆看着众人脸上精彩不一的表情,不由暗暗相视一笑。
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李永兴。
李永兴朝二人微微颔首,再扫了众人一眼,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这才笑道:“话到此处,大家愿意出这钱,还是不愿意,也当有个决断了。林小子和曾八娘,都算是咱们的后辈,可这两孩子都能倾尽全力,咱们这些做前辈的,也不能在后辈面前丢了脸面。不过我算了一下,朝庭给咱们泉州商人分摊的金额,有他二个撑着,完成是必定的。我呢,虽说财力未必能如林小子和八娘,但我到底还占着这个会长,又是他们的前辈,自然不能叫他们给比了下去。我就给咱们这些做前辈的也争个脸面。”
说到此处,李永兴顿了一顿。此时全场静默,大家都在等着他说出数目来。
李永兴笑道:“我出十五万。”
十五万!
余下的还未开口的众人,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