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个船舱,分为里外三间,最外面的是小小的会客厅,摆着简单却不失雅致的桌椅,窗外的翘头瑟案上放着一张琴,中间的八仙桌上点着金兽香,再往里去,却是卧室,用一架六开页三羊开泰的屏风隔着往第三进的卧室的通道。
最里一间,约是给女眷用的,比二进那间小上许多,江风徐过,金色纱缦轻拂,大概是想着客人会自带被褥,因此床上只放了一张碧青竹簟,一对松软的玉色缎面大迎枕,簟上至一黑漆雕如意云纹矮几,上置茶具一套。内壁上挂着几幅书画,床头放着妆台铜镜,台案上亦放置着一个青铜小鼎,内燃檀香,袅袅香散。临窗的花架上罢着个青瓷花觚,里面斜插着两支杨柳枝,倒是不落俗套。
八娘看的喜欢,刚好船家帮着五郎抗了行李上来。八娘因并未带着被褥,便同船家说了。那船家是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闻言笑道:“小娘子放心,咱们船上亦备着舒适干净的缎被,包管叫小娘子用的满意,小人这就下去叫浑家给小娘子和官人送上来。”
八娘从包裹里摸出五十文,给了船家赏,那船家越发笑的热情,待他下了楼,五郎笑道:“八妹妹倒会做人。这船钱原是付了的,你就是不赏,他也不敢不尽心。”
这是两码事,那船资,原是人家该得的,这多出来的赏,花费不多,却能叫人心情愉快,船家舒服了,给他们的服务也必能叫他们舒服,就是前世,出门在外消费,曾云善也会给些小费。何况这是古代。
一边说话,一边把行李安置妥当,又寻出这两日要用的东西出来,一一摆放好。
曾老爹无事,拉了四郎要下棋,小间里棋盘是先成的。八娘又帮着摆好棋盘。那船家的妇人已抱了几床薄锦被上了楼。后面跟着那船汉子,手上提着的瓷壶里,装着刚烧开的沸水,殷勤的烫干净茶具,给几人泡了茶。
八娘随着那船婆子入了内室,一边搭着手铺设床褥,一边笑问:“不知怎么称呼?”
“奴家夫家姓陈,小娘子唤我一声陈婆子就是了。小娘子若是有事,只管吩咐,奴家必定尽力。”
八娘点头,两人铺好床褥,陈婆子便要下楼:“就不打扰小娘子休息了,等前面的船让了道,我们这船也就开了,午时会至前面的码头,小娘子若是想下船用午饭到时只管叫我们停船,若是不下船,只在船上也可,小娘子若想吃什么,吩咐奴家做也行,只是船上也没什么好的,新鲜的鱼虾倒有,奴家的手艺也还凑和。”
八娘笑道:“这个,得要问了家父和两位哥哥后才好决定,不过为了赶路,大抵是不会停船的。到时候少不得要麻烦陈婆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奴家应该的。”陈婆子一听可能会在船上用饭,如此又多一项收入,自然是喜不自禁,“小娘子你先歇着,奴家这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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