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便瞪了她一眼,又朝四周看了看,捏了一下她已养的粉粉的小脸蛋,道:“小八,仪态。”
八娘只得收了笑,却越发喜欢起辛夷来,这丫头真正是个妙人儿。便携了辛夷的手,笑道:“可惜我们家穷,用不起人,要不然我非向嫂子讨了你家去。不过你便不在我们家也不要紧,我只当你是个好友就是了。”
这话倒叫辛夷吓了一跳,忙正色道:“八小姐喜欢辛夷,日后有往府上去的时候,辛夷就向大少奶奶讨了差事去就成,可不要说什么当奴婢是朋友的话,奴婢当不起呢。”
八娘一时高兴,倒忘了古代这坑爹的上下之分,听辛夷这么说,只是抿了嘴一笑,又问了辛夷年龄,知她也不过才十三岁,比自己大一岁罢了。
说起年龄,辛夷倒一时失了下神。
她留在二郎房中服侍,也没几年了,如今十三,再过几年便是十六七岁,若不被王平甫收了房,那么运气好些,得了恩典,兴许还能许她家人拿了银子来赎,可惜,家中也只有老母并一个幼弟,又哪里赎得起?再不,也就是配了家中小厮,如此过一辈子罢了。
她是生性乐观的,不爱作那伤春悲秋状,虽一心服侍王平甫,却也不愿意就此被收了房,那侍妾哪里是好当的?那些容貌出色的,又遇着混人,就是怀了身孕,亦有被送人的时候,二郎虽不是这样的人,可她一心只当他是主人,并不象有些丫鬟,生了别样的心思。
还好二郎虽生的一幅风流公子样,却对她们几个丫鬟都没心思,又是和气的,想想自己一生,也有这几年平泰安康的生活,也算值了。
这般一想,复又笑了起来。
因当时在笔墨铺里,王平甫并未问价,那店家也不过是记了帐,又让王平甫鉴了字,所以八娘并不知道那些纸黑砚台卖了多少钱,她对物价很有兴趣,就问王平甫:“七姐夫,那些你纸和墨,还有这几个砚台,一共价值多少?”
王平甫还真没注意,倒是辛夷笑答:“那伙计说是东野晖制的墨,一枚十贯,共三枚,三十贯。那纸因是蠲纸,光滑白洁的很,我家二郎是熟客,给价格倒是适中,一张算四十文,一刀纸五十张,共计三刀,六十贯,那砚因是端砚,又因雕的十分精致,也算了二郎十贯一方,三方砚三十贯,总计是一百二十贯钱。”
八娘听了目瞪口呆,一来她没想到辛夷竟是个识字的,二是这会儿可不象后世,有什么乘除口诀,这丫头不过瞄了一眼,就能这么利索的报出价来,三则,这纸黑砚,当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得起的,由此可见,一家人供个读书人,是何等的不容易。
见八娘吃惊,王平甫笑道:“因今日挑的,都是些好的,所以价格贵了些,八妹妹也许不知,那东野晖,是兖州的制墨名家,他所制的墨,自是极贵的,平常些的墨,一斤也不过四五百文罢了。就是那蠲纸,因是特殊处理过的纸张,比平常的纸要光洁的多,用来画画或者与人书信用的,普通的纸张,自然也没这么贵,至于那三方砚,如辛夷所言,因是端砚,雕工也见工夫,才得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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