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撒谎,不过安慰之心也是真材实料的。”沈念一说完话,已经站在客栈门前,天色已暗,他多半个人都融在夜色之中,衣袂飘飘,却又显得有些疲累,“公务缠身,还是来得晚了。”
孙世宁站起身来,迎上去,肩膀处沉沉的那种感觉,尽数在两人对视的一瞬间迎刃而解,沈念一跨过门槛,走进来:“这样巧,你们居然说起红丸之事。”
“巧,你的意思是说?”宁夏生听出端倪,他见沈念一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方才两人安坐的椅子,挨得似乎有些太接近了,要是其中一个人的脸微微侧过,几乎能够亲到对方的脸,可是沈念一不过就一笔带过,根本没有要仔细询问的意思。
有些事情,当事人无意细说,就不显得有意思。
“来晚的人先罚酒三杯,再说公事,我亲自下厨可不是来听你们说这些繁复又头大的事情。”秀娘左右手分端着菜碟,热气腾腾放在桌上,又回身去找好酒,伸出一根手指来,熟络的不行的样子,“我说过了,今晚是践行之宴,谁都不许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只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一早,我就赶着这人上路去。”
那手指尖,直直指住了宁夏生的额角,模样特别娇俏,要很仔细的留心,才能看出秀娘补过一个胭脂,正好孙世宁是门道中人,见着那桃红的胭脂,点缀的秀娘整张脸都发出晶莹的光芒,委实好看,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才是真道理。
沈念一二话不说,还当真先将三杯罚酒给喝干净,又非常捧场的吃了几口小菜,他素来喜欢清淡,秀娘做的菜多半合着宁夏生的口味,味道下的重,还撒了大把的辣椒,孙世宁吃了两口,居然面不改色,秀娘更加喜欢,将一只肥硕的鸡腿,直接塞进她的碗中。
“你居然也能吃辣。”秀娘起身给他们加酒。
“家母在世的时候,做的菜也是无辣不欢,倒是回到天都以后,越吃越清淡了。”孙世宁学着样子,张大嘴咬了满口,鸡油留过唇舌的那种满足感,果然足以让人暂时先忘记了其他的不快,只有宁夏生匆匆抬头看她一眼,又埋了头下去喝酒。
秀娘自己也喝了不少,到后来显然已经有了醉意,笑着歪倒在宁夏生怀里,也不管旁边还有人在了,媚眼如丝的问道:“你记得你离开多久了吗?”
“差不多三年。”宁夏生低下头来看着她。
秀娘将他的手拉过来,掰着手指,一字一句道:“三年零两个月又七天。”
“你记性比我要好些。”宁夏生格外认真道。
“我告诉你个秘密。”秀娘又笑颜如花了,“在我的枕头底下有本册子,他们几个都以为是账本,其实是记着你走的日子,每次从你离开,我生怕自己记不清楚,就每天都写下来,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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