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宁依然没有等到沈念一回来,她想着聂思娘的话,明天就要替她整骨,要是沈念一在家的话,至少可以找个人商量商量。
冬青见她脸上不见喜色,悄声问道:“夫人是在担心整骨的事情?”
孙世宁将一双手举起来,窗外的月光如霜,她分开十根手指,让月华从指缝中透过来,衬得一双手同以往无异:“冬青,你说这样子也能得过且过,我要不要再冒险?”
“夫人以前的一双手何其灵巧,难道就真的不想恢复了吗?”冬青跟着她的时日长久,知道她以前女红虽然做得不多,却比所有人都有灵气,绣只鸟儿会飞一般,如果这辈子都不能拾起,未免有些可惜。
孙世宁没有放下双手,她想要将这一双手看得仔细再仔细些,这双手是母亲留给她的珍贵遗物的一部分,如果当真残废了,母亲在泉下有知,也会得难过。
“夫人是生怕那位聂娘子,心怀叵测,别有目的?”冬青与她说话,从来不用避讳,想到什么都可以直说,跟在她身边,见过的人也多,见过的事也多,瞧着总觉得聂娘子有哪里叫人不太舒服,特别是一双眼。
“她为我整骨,又不要报酬,还能有什么目的?”
“肯定也图点什么,不然还能做白工。”
“有所图,她同我说了,等她百年以后,帮她把骨灰送去与良人相会。”孙世宁叹口气,两照山的事情都没有办法与沈念一商量商量,他知道的毕竟多些,没准可以找出公公婆婆在那边失踪的真相。
冬青吐了吐舌头道:“我就说这个聂娘子古怪,这样的话,怎么同一个外人说,夫人与她非亲非故的。”
“她已经没亲没故了。”孙世宁细想聂思娘的身世,觉得着实可惜可怜,若非伤透了心,一个女人如何肯抛弃如花的容貌,据师父说,那已经是倾国倾城的长相,要变回来是没有可能,不过见其举手投足间,风韵犹在,惹人注目。
“这倒也是,她一定是看着夫人可信,才托付的。”冬青转身替她将被子铺开,“看样子,大人是回不来了,没准又被皇上请到宫里头去说要紧的事情,这一来一去的,还不知道几时回呢,夫人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同聂娘子说说,等大人回来再施行?”
“不用了,他回来也是累的不行,我前一次同他提过,他也是觉得可行,既然聂娘子已经定了日子,就是明天,不去想这些了。”孙世宁梳洗过,宽下外衣,躺倒在床榻上,“每天不干什么,都觉得累的慌。”
“那是心累,夫人嫁给大人以后,成天要牵挂着大人的安危,还要防着身边有歹人作祟,别说是我了,这次出事以后,我瞧着青嫂都紧张的不行。”平日里,沈念一不回家,冬青就照例在屋内的小榻上休息,也好有个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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