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固然是因为他们德高望重,但是未必就没有让他们安稳辅佐当今几年,帮助当今稳固根基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致仕而去,不再给当今掣肘的意思。
只是恐怕先皇也没有想到,当今比他想象的要优秀的多,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当今已经将整个朝堂上上下下的肃整了一遍,如今的朝廷之上,恐怕没有人不畏惧当今的威严。
而他们这些老东西,也该让让道了,免得日后让今上亲自动手,就落不下什么好下场了……
不过让王锡爵意料不及的是,这个时候,竟然发生了边境遇袭之事!
若说今上还有哪一处让他不放心的话,那就是未曾真的主持过什么大型的战役了,加上年轻气盛之下,极容易在战事上犯了轻敌好胜的错误。
所以他才急急忙忙的赶往了乾清宫,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么一去,就走不掉了,今上如今待他礼遇加倍,处处谦让,俨然一副修好的模样,让王锡爵想要寻个由头退出朝堂都没机会!
不过王锡爵绝不会因此,而看不准自己的定位,天子对他礼遇是一回事,但是他要是依仗这个,向天子提出非分的要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实际上,这次的太子册封,老首辅是不打算插手的。
帝党也好,浙党也好,都翻不出今上的手掌心,没必要让他这个老头子来操心。
“元辅……”
眼看着老首辅一副装糊涂和稀泥的样子,朱赓一阵气急,犹豫了片刻,只得拿出最后的杀手锏,道。
“元辅欲数年之后朝堂一家独大乎?”
老首辅如今懒政,对于不大重要的事物都不愿意上心,但是和他共事了这么多年,老首辅的秉性朱赓还是清楚的。
小事他或许可以不管,但是若是牵扯到朝局的大事,老首辅就不能不管了!
“一家独大?少钦言重了!”
王锡爵睁开眼睛,定定的望了朱赓一眼,摇了摇头道。
“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今日秉烛而谈,明日分道扬镳之事并不罕见,到了我等的地步,总会有自己的原则,岂会一家独大?”
王锡爵自然明白朱赓的意思,他无非是说,如果这一次自己不管的话,那么帝党的崛起之势头将再无人可以抵挡,而其他的势力最终都会被帝党打倒,或被消灭,或被吞并,总归,这个朝廷最后只会有一个胜利者。
但是这真的对吗?
当然不是!
在面对浙党的时候,帝党是一个整体,但是当帝党真正成为朝堂上唯一的势力的时候,帝党也就理所当然的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帝党内部的各个派系,他们会成为新的朝堂党派,牵制和平衡,是朝堂的主旋律,错非是张居正这样的怪胎,无人能够在朝堂上一手遮天。
朱赓觉得没了浙党,就无人能够制衡帝党,未免有些太狂妄自大了!
不过让王锡爵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竟然是他错会了朱赓的意思,因为他话音落下之后,朱阁老神色复杂,片刻之后才缓缓道。
“若……我等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