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其实已经是一种信号了。
“陛下恕臣无状,不过臣当初见陛下时,陛下尚是少年之身,屈尊登门莅临臣舍,与臣详谈国论,臣虽不敏,然当时谪居金陵,却也颇有几分恃才自傲,当时陛下一席之论,却令臣甚为震撼,彼时陛下虽则一介亲王之身,然谈吐非凡,心怀天下,雄心壮志,囊括宇内,臣故入王府而效之!至今想来,尤幸当初得见陛下!”
见得自己的猜测没错,李廷机的心中松了大半口气,却是没有继续谈论朝事,反而是忆起了当初初见时的场景。
朱常洛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半开玩笑道。
“先生谬赞了,那时朕尚年轻,言谈词论颇有狂放无妄之处,行事亦颇为莽撞,先生入王府为师教授于朕,是朕之幸事才对,不过先生提起此事,总不会是单单是想和朕谈起旧时情义吧?”
“陛下明鉴,臣早便知陛下乃是人君之像,众望所归,心怀远大,故而追随!而陛下登基之后,亦不曾辜负先皇与万民之期望,废矿税,整朝局,定边境,善科举,扬我大明国威,陛下功绩赫赫,足可当一时之望,此乃万民幸事!依臣愚见,正是因为陛下如此英明神武,老首辅方能卸下重担,放心逍遥于田亩之中……”
李廷机的脸色缓缓变得郑重起来,开口道。
“然则我大明边境虽定,内忧却存,自先皇时起,朝中党争剧烈,诸方割据,仕宦之辈不以政事而论高下,常以党派而论升降,诸党倾轧,官官相护,互为羽翼,方才有官场污浊,贪污舞弊之行,陛下雷厉风行,肃清官场,清缴官吏家产银两,虽令官场为一时之清,然终不为治本之策!臣观以政局,大胆猜测,以陛下之智,定不至于无视此状,故此方有今日之事!”
不得不说,李阁老的一番话却是让朱常洛有些震惊。
看来他往日里,倒真是小瞧了这位老师了,他固然在心胸上有些狭隘,但是抛却这一点不提,李廷机当初能够被自己那位父皇选入内阁辅佐自己,倒真不是吃干饭的,这番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却恰恰切中了正题!
不过心中虽是有些赞赏,但是朱常洛的面上却是轻笑不已,一副讶然的样子,道。
“先生的意思是,朕要用锦衣卫来肃清朝局?可是这怎么又和元辅离去扯上关系了呢?”
“陛下明鉴,锦衣卫所设之初,便为监察天下,督行百官所设,只是自太祖之后,厂卫权势愈大,横行京师,常有胆大妄为者,蒙蔽天子,欺压朝臣,我大明历代先皇有鉴于此,方才收拢锦衣卫之权势,令其不可胡乱干涉朝政,而督行百官之事,多倚重于言官科道!”
李廷机仍旧是一脸严肃,眉头亦是微微皱了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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