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屋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是对街的张大叔,给咱家送吃食来了!”马寡妇答道,笑着给张屠夫解释:“三子这几天没点卯,在家里歇着呢,张大哥您坐,我去叫他出来陪你说话!”说完拎着那副大肠,走进屋子去了。
半响,那马寡妇的儿子,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张屠夫笑着招呼道:“在家歇着呢?没去当值?”
“嗯!”这马寡妇的儿子,显然有些没睡醒的样子:“当什么值,要不是看在饷钱的份上,我吃不去受那份罪呢,天天操练得要死,这几天也不知道上面发什么疯,咱们营里每人都给了十天假,趁这机会,我还不得好好歇歇!”
“不对啊,我那铺子也是做你们营里的买卖,一个月好像只有一次月假吧,怎么会一次给了十天假?三子,你不是犯了错,被革回家了吧?”张屠夫佯装不解的问道。
“怎么这么说!”三子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咱们营的登州兵都给了假啊,不过,那些老兵倒是没有假!”
张屠夫还是有些不明白,细细问了起来,听的这三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他这才明白,敢情,这三子根本不是那城外兵营的兵丁,街坊们以讹传讹,才有了这个误会。
原来,风字营驻扎登州,也在登州招募了一些年轻人,不过,这些人不是作为正式的兵丁招进去的,而是作为辅兵的性质,被招入营中的。他们的军饷,甚至连正式兵丁的一半都没有。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家的孩子,愿意干这个事情,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这份饷钱,比在城里找个什么活计还是要强上许多了,再说了,吃喝都在军营里,这份饷钱可是实打实,又按时发放,这样一比较,自然这份工作的诱惑力就大了许多。
这辅兵,主要是为马队服务的,除了照顾马匹,保养军械,他们也有一定程度的操练,虽然这操练的强度比正式的兵丁要少了很多,但是,这些辅兵们还是觉得够呛。说得直白一点,这些辅兵就是风字营为了搞好驻地的关系,在当地招募的一些军用民夫、骑兵扈从。他们根本就算不得是风字营的序列的。
三日前,他们这些人,接到放假的命令,一听说有十天的假期,还不扣饷钱,一个个高兴得像什么似的,立刻就打包回家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道命令,他们也是莫名其妙的。
张屠夫回去的时候,有些心疼那副大肠,这马寡妇的儿子,纯粹就是一个活宝,啥都不知道,也活该他就是一辈子当伙计小厮的命。都进了那兵营,不琢磨着往上爬,受点小罪就哎呀呀的,实在是个没出息的料。
他现在可以肯定,这城外的风字营,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连招募的这些辅兵都打发回来,只留下那些从灵山来的军兵,说明这事情还有些敏感。不过,这应该不是长久的事情,在事情来的突然,那采买的刘总旗,也没透个风,更没有加大采买的量,想必过几天,这事情就过去了吧!
“菩萨保佑!这些兵千万不要拉出去打仗啊!”他暗暗祈祷道,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诚心诚意的为朝廷的官兵求菩萨,“要不然,我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