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些刚愎自用,在竹纤以外,那冬笋或确实算得上是个好人,尤其对这寨中,即使是自己,也从不认为她对这山寨及练儿的心意有半分虚假,或者正因为太全心全意,才容不下一个不相干地旁人占去自家寨主太多心思。
她这般尽心,所以如今有人听不进,说不信,罔顾了事实要不惜一切维护她,或也算是情理之中吧,甚至可讲是一种无私情义。
无私却无原则的情义,自己是没什么资格去说别人的,只是眼下确实带来了麻烦。
心中暗暗有些急,觉得这样下去真是不妙,僵持到了这一步,已再难以圆场,若劝练儿退步,事态大约可以平息下去,却必然折了寨主威严,练儿那鱼死网破的脾气,想来怎么劝也不会听的,而若坚持……只怕……
“信与不信,那是你们的事。”身前之人却似毫不担心,负了手,傲然抬首道:“该说的都已说了,是真是假,众人大可自行定夺,信的人当知,这处罚只是按规矩做,有何不该?为何三思?而不信之人,不管你们因何不信,话说在这里,这罚,我是罚定了!”
“寨主!您这么做,只怕军心不定,人心难服!”果然,台下立即就有人嚷了起来。
这话听着仿佛威胁一般,却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军心?人心?”那女子却只是抱以不屑一顾地笑声,随后道:“是么?若如此,我练霓裳奉陪就是,说来听听,有不服者,待要如何?”
待要如何?一句看似蛮不讲理的话,却竟令场中鸦雀无声,无人能答。
是啊,待要如何?
谁能如何。
静静看着眼前之人,练儿似并不准备就此善罢甘休,继续朗声对台下众人道:“这寨中,能说了算的便是一寨之主,若我说了不算,这寨主之位,谁愿意当,来当便是,怎么……”说到这里,她低首瞥了瞥那挑头质疑之人,笑吟吟道:“你,有兴趣一试么?”
那人惊得立即双膝跪下,叩首道:“属下不敢,属下别无二心!”
“站起来说话,我不喜唯唯诺诺之辈。”许是这样一高一低的对话久了不习惯,嘴里叫别人站起来,她自己却走到台边半蹲下去,拉近了距离,低眉一笑,道:“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因你自知论身手远不及我,你虽无二心,却已有不满之心,且认为这里许多人和你是一样的,这便是你口中所言的人心难服,是与不是?”
那人听了话直起身,站在那里,神色越发地局促难安,看着很有些不知所措似的,只是却并不曾否认半句,末了,竟似狠下心般,毅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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