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之前行动,练儿率人偷偷开了城门入了城,先把住各个要点放难民出来,再率得力手下混入他们之中,领头做闹事状,乘隙冲入县衙先抢到了武器,放一把火,这时才城中的驻军大打起来,当时饥民已越聚越多,要知这班百姓平时不过是无人领头,如今别人都群起而攻之,胆气自然壮了,又是不闹事便得饿死,一时纷纷加入,过万人聚集起来,犹如洪水冲破堤防,浩浩荡荡,锐不可当,再加上练儿等人在官军之中,专拣领头指挥地杀,不消多久官兵已是大乱,几乎溃不成军。
“我见大局已定,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了珊瑚和九娘,出来寻你。”说到最后,练儿微微侧头,斜睨这边似笑非笑道:“你还真是菩萨,咱们寨子里的事撂下不管,却去搅岳鸣珂的浑水,也不想想他有那么容易死么?太犯傻了!初听九娘说时,我还待不信呢!”听这语气,看这神情,一时也不知她只是玩笑,还是真有些情绪在其中。
“不仅是为了岳鸣珂,我也是顺便想引开他那帮追兵,免得……”苦笑一下,正想解释,却见羊肠栈道上那年轻男子越来越近,就立即改口道:“对了,此事咱们不要当着卓一航的面谈,他是官家子弟,这种事还是少知道些为好。”
这么嘱咐,本意是不想泄露太多不该泄露的事,她却瞥了我一眼,嘿嘿道:“怎么?难不成你还怕人家瞧不起?”直到我啼笑皆非地申辩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他毕竟不是自己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你想到哪儿去了。”这才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而卓一航也在这时走到了面前,三人继续前行,练儿虽嘴里与我抬杠,但果然还是扯开了话题,半点没提夜里之事,眼见如此,心中多少有些宽慰。
待真临近山峰之间的寨子附近,已是破晓时分,云海中露出乳白色的曙光,晓风怡人,练儿跑在前头,跃上山壁,似想看看暗哨执岗的女兵是否用心,而我自然不会凑这热闹,就与卓一航并肩在下面谷口等着,正等她下来,却在此时,听到身边的男子诧然叫了一声。
这一声太莫名,奇怪地转头看向他,还没开口,练儿该是也听到了动静,飞燕般疾掠而下,抢先问道:“怎么了?”却见卓一航跳上一块岩石道:“我似乎瞧见下面有人,倏又不见,也不知是否看错,二位姑娘是否也来瞧瞧?”
过了绝壁隘口,这里地势较缓,下面山坡长了齐腰深的草,要藏人确实也不难,只是谁那么本事,我与另外一个也就算了,能在玉罗刹眼皮底下躲藏的只怕是屈指可数,练儿与我对望一眼,怕也是同样心思,冷哼一声跳上岩石,四面望了望,忽地一笑,对卓一航道:“明月峡形势极险,谁若敢单身到此,那就是送死来了,莫非是你眼花么?”
那卓一航还待辩解,我在下面却瞧着练儿笑得古怪,怕是真有问题,暗暗触了腰间剑柄,果然男子辩解未完,练儿蓦地一扬手,一片银光灿烂撒网般直袭乱草之中!
与此同时,一道红影赫然从那处窜起,一阵繁音密响的叮当声后,银光竟悉数被挡下,要知这九星定形针虽只是普通银针,但由练儿使来却捷若奔雷,有穿金透石之力,何况还这般大把突袭,自己心中一沉,不敢怠慢,拔身而起就是跟着一剑刺去!
此时就听有人哈哈笑道:“你这小丫头,一别经年,一见面就又要与我拼命不成?好!看看如今你又有什么不同!”接着便有一物裹了风呼啸而来!
这声音一入耳,虽算不上熟悉,却也是记忆犹新!遽然大惊,知道不对,赶紧止招变式,半空硬生生收了身形,踏足轻点一下那袭来的重物,借这一势头反身落了地,可力道却尤未消尽,又趔趄后退了两步才行站稳,也在此时,后背上有一股柔力传来。
练儿跳过来,一手抵在我背心上,一手抖出长剑,对空喝道:“你这老太婆!不要欺人太甚,你放着你那贼汉子不加管束,到此何为?难道是上次输了想赖账么!”
随着这一声喝,那道红影哈哈笑着落在地上,龙头拐一顿地铿锵有声,鬓边一朵醒目的赤色之花随着动作在晓风中轻颤不已。
吐了一口气,微微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脚尖,还剑入鞘,说起来惭愧,但确实在面对这样的人物时,自己怕是派不是什么用场的。
不过,这连日来,还真是不断地……有朋自远方来啊。
可惜却只怕是要折腾地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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