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听在练儿耳里,却令她嗤嗤一笑,道:“真不知羞,师父那个年纪都没说过的话,你却敢大言不惭,叫我说就是你平时操心多了,只要像往常那般,让你脑子里顾不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就能睡好!”
她素来心随意动,说完这句,竟真就俯首下来想要亲近,自己本就不喜在这种地方动手动脚,何况现在根本提不起半点兴致,冷不防被夺去唇,只得由着她吸吮胡闹了一下,再瞅准一个空隙,偏头摆脱开来,小声道:“别这样,练儿,我……珊瑚她们还没回来,我此刻没心情做这些亲昵之事,哎,你说她们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本是转移话题的无奈之举,练儿却也认了真,大约她其实也有些挂心吧,一怔之下,并未继续动手动脚,反而解释道:“我离开时,城中的官军已逃得逃,死得死,几乎全数覆灭,而抢粮的百姓不下万人,就是再来几千官军也不济事,何况珊瑚和九娘近年来武功也精进不少,没有道理不会安然归来。”
“哦……”顺势点点头,眺望了远处山壁,道:“那是我多虑了,咱们还是再等等吧……”
“哼,你对别人倒好……”练儿环紧手,将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嘀咕着,竟似有些抱怨,这倒令自己轻笑起来,问:“练儿这么说,是嫌我对你不够好么?”换来她又一声轻哼,就再也不说话了。
远处是巍峨雪景,近处是枝头新绿,身边是恋人依偎,一旁还有炭盆暖意融融,这一刻,按理说再美不过,可心中的烦躁却还是顽固弥漫,怎么也消除不下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卓一航就被扰乱到如此田地么?
还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越是如此思索,不安却愈重,之前一直以为这不安只是因那段命定姻缘而起,必然是的,除此以外还能是什么?可如今撇开那人不想,却还是觉得忧心忡忡,就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何在。
没有头绪,一直理不出头绪,直到,山风中送来的闷雷之声。
似闷雷,却不是闷雷,极目眺望,但见远处山峰的一侧,仿佛大风吹过,扬起了阵阵白尘,练儿反应神速,蓦地跳起来叫道:“不好!前山雪崩啦!珊瑚她们多半要被阻在外面,可别正好被埋了,那可真是大麻烦!”
随她一起跳起身,在收回视线之时倏地一愣,随后扯了扯身边人衣袖,皱眉道:“练儿,屋漏偏逢连夜雨,咱们的麻烦好似不止一桩,而是扎堆而来的。”
对面栈道,有一条身影飞奔渐近,不是别人,正是那去而复返的红花鬼母。
只是远远看那神色,可不像是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