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眼前是区区一群虾兵蟹将,就算是面对哪名高手,也有决心不令对方得逞。
教训就在不远,绝对不能容自己做第二个铁珊瑚,种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或者是巧合,脑中正想了铁珊瑚种种,面对眼前危机,正值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却忽地远远有人巨雷般大喝道:“一群贼娘养的!老子千里迢迢好不容易赶来,就瞧见你们欺侮我干女儿!这还了得了!”
这一声大吼,前面的声音听得还远,到了句末却已是近在咫尺!自己心中一凛,却见练儿面带喜色,叫道:“义父!先帮我把那群官兵灭了再说!”
她呼声未停,那头人群中惨叫已起,但见有道黑影直冲进人堆里,一手一个,像摔稻草人一样,将官军一个个摔下山谷!
这一来局势瞬间大变,见下属就在面前死伤惨重,那慕容冲先急了眼,怒道:“铁飞龙!又是你这个老匹夫!”来人哈哈大笑,喝道:“老子迟早要你的命!”却仍是继续摔官兵不休,那慕容冲再顾不得围攻练儿,一个劲拳捣到,对方横掌一接,只听得砰地一声,两人都给彼此的劲力撞得歪歪斜斜退了两步。
老爷子的突然出现,真是谁也没有想到,自己尚在发愣,练儿已是精神大振,围斗本就是以慕容冲为主,如今主力一去,真是再轻松不过,但见她青锋掠起,一个剑花,已将连城虎的双钩拦到一边,慕容冲眼见不好,再想奋身再上,早被老爷子抢过来拦住,这两人俱是拳脚功夫至上,功力也雄厚,一攻一守间,只打得劲风阵阵,砂石纷飞,侥幸得存的官兵哪里还敢逗留,纷纷奔逃四散,逃命去了。
这厢练儿少了一个强敌,一口剑龙飞凤舞得心应手,招招指往要害,将连城虎与应修阳杀得狼狈不堪,眼看胜负就要分出,忽然老爷子百忙中抽空问了一句:“玉娃儿竹娃儿,听说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家人也在你们这儿,她们人呢?”
这一问不要紧,但见练儿身子顿时一震,受得影响竟似极大,那连城虎乘机左右双钩一拉一旋,她转身稍迟,衣袖竟给撕去一小片,这一下惹得练儿顿时勃然大怒,反手一剑,喝了声:“着!”连城虎双钩回救不及,一声闷响,琵琶骨已给剑刺穿,一个倒地滚出老远,站起来后再不迎敌,竟立即向远处逃去,见他如此,那应修阳更是不敢恋战,也收了手拚命奔逃,练儿大笑了两声,竟然不晓得追赶。
心中才松的一口气立即又吊了起来,偏偏不能出声,赶紧以钢刀当拐几步上前,拉过她的手,练儿神色之异与之前相似,大约是敛神入定还不够火候就急着收功出门了,以至于禁不起某些情绪刺激,好在没之前严重,被我握住手时就好了许多,却还是面色不佳,看了这边,脸上神情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苦于口不能言,只得掰开她手掌,在掌心一笔一顿写下“珊瑚无碍,我已安排,放心。”十个大字,这才见练儿的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是好转了些,却还是沉默不语,一只手牢牢反握住了我。
我们这头做什么,铁飞龙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见练儿突然有异,大约是觉得有些不妙,连声叫道:“怎么怎么?玉娃儿你怎么啦?”边说边呼呼两掌,强扫慕容冲中盘,慕容冲打了半夜,气力上已吃了亏,又见同伴纷纷败逃无心恋战,便也奋力一架,转身亦逃去了。
转眼间,一场大战,以这出人意料的方式散了个干净,把眼四望,远远还可见到下面山寨余火,大半建筑应该已是化成灰烬了,只是火势尚在向林中零星蔓延,无论敌我,原本还生龙活虎的人们皆伤的伤,逃的逃,死的死,整个明月峡寨内,大约也剩下我们少数几个能站住脚的了。
这就是结局么?寂然无声中,彼此对看了一眼,这是我第一次从练儿那干净澄澈的眸中,看到化不开的疲惫,与黯然。
四肢百骸欲散,神智几近迷糊,但心里明白,这时候,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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