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寨门,日头之下,场面不复昨夜的阴深惨烈,至少尸体全不在了,地上许多血水也有被冲洗淡去的痕迹,一怔之后旋即醒悟过来,明白了这大约是寨中幸存姐妹干的……只是,虽简单打扫过了,但诸般血迹犹存,许多地方更是化为了一片残垣断壁的焦土,灰烬中余烟袅袅,四顾无人,好不凄凉。
睹物伤情,练儿也不去多看,拉着我就径直往里去,寨中房屋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总有逃过一劫的,其中保存最完好可能就当数我们俩居住的那间远离人群的屋子,平时练儿是决不允许旁人留宿的,但看来这次她是把老爷子和珊瑚安置在那里了。
“义父,在吗?我打广元给你带酒菜回来了!”门是虚掩的,一把推开踏进去,后脚还没跟来,练儿已经在开口嚷了,神情语气中只有兴致高昂,不见半点伤怀,一开始还觉得不妥,随后跟着一同迈进了门,这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自建成之日以来,这间屋中的气氛,还从未如此低沉压抑过。
既然将人安置在这里,相信练儿一定是把床让给了铁珊瑚的,可是铁珊瑚却并没在床上,而是缩在屋中角落,面色灰暗,手里仍是紧紧搂了一具尸体不放,好在此时春寒尚重,一眼扫去那尸首和最初也没什么两样……而铁老爷子愁容满面地蹲在她身旁,此时回头见到我们进来,脸上才现了一丝轻松,勉强咧嘴笑道:“回来啦,都安排好了?竹丫头的伤如何了,有没有起色?”
“和所料一样,广元这地方也没什么好大夫,不急。”练儿随口应道,将手中包袱解开,取出其中荷叶包与小酒坛摆了一桌,招呼道:“倒是这地方的食肆东西不错,做得一手好卤味,义父珊瑚你们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吧?来尝尝。”
之前见马鞍上有这么个包袱还当是什么,却原来如此,要说练儿这一次考虑事情还真算是不失细腻周到,可惜眼下这氛围分明不对,铁珊瑚闻言自然是置之不理,老爷子也是再三犹豫,或实在不忍拂了好意,才慢悠悠过来坐下,却并不举箸,坐一会儿,又回头看着自家女儿一会儿,叹息着,显然是放心不下却又无可奈何。
顺他视线看过去,比起事发当日与我说话时,如今的铁珊瑚看上去又消沉许多,所谓时间抚平创伤并不适用于短期,有时候倒适得其反,一些伤往往后几日才疼得最狠,一些事往往越回味就越觉心伤,何况这次山寨被破,寨众被杀,她表面看来无动于衷,但内里的心创有没有因此更恶化了?这个除了她自己谁也说不清……
捏着筷子,也同样失去了吃东西的心思,虽非三寸不烂之舌,但假如能够说点什么,那自己也许还可以派上一点用场,可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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