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能为什么,珊瑚心中最过不去的坎,无非是就那桩憾事以及与此相关的一切,若说漳南乡有什么是她不愿意去面对的,无非也就是这些……果然,纵然有殷殷关切之心,却也未必事事都能为他人考虑周全。这一路上我与练儿俱对铁珊瑚关心有加,可偏偏谁也没有想到,那住在漳南乡的我们即将去见的红花鬼母之子,虽然他是复姓公孙,但其实,却也的的确确是那金独异一脉相承的血亲骨肉,甚至……五官和性子都有几分乃父之风……
因为某个突然跳出的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回忆,自己暂时沉默了片刻。也许是这沉默令铁珊瑚误会了什么,她自嘲一笑,道:“那个……果然连竹纤姐姐你也觉得我此举太过了么?再大的恨再深的仇,祸不及家人,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只不过,心里仍是无法……”
“不!”当即开口打断她,我抬头回答道:“珊瑚你何错之有?祸不及家人固然是对,但你只不过是想避开不见,免得心头添堵,这难道就不是人之常情么?更何况……”最后小半句,却只在喉中嘟囔,说给自己听:“更何况,那公孙雷能不见……还是不见为好啊……”
这后半句珊瑚没有听清,不过得了应承和支持,她已是松了口气,之后我们又花了一点时间对了对明日该向铁飞龙讲的说辞,这才各自回屋。踱回房前,怀揣着心思轻推开门扇,一抬首就是一幅暖帐温香卧美人图赫然映入眼帘,令人在微微一怔后,迅速……阖上了门。
“练儿你这是做什么!”回过神来,多少有些羞恼:“你明知道我出去了门没上闩,这样子……这样子躺着作甚?万一有人不当心走错了房什么的……如何是好?”
“原就是打算歇息的,不这样躺着难道还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站着?若是有人误闯那也是他命不好,挖了招子扔出去不就完了。”对面的美人眼也不抬,只是懒懒地伸芊芊玉指凭空那么一弯,不了解的人绝不会相信这动作其实是在比划挖人眼:“再说你们俩在外面嘀嘀咕咕的,有人路过会不知道?说说吧,珊瑚找我们什么事。”
……算了,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先给门落好闩,这才走到床榻边除去外衫,一边解释一边坐下,伸手就拥了个暖香满怀。练儿倒没太大抵触,反而配合的伸出手揽住脖颈,认真将前因后果听完了,最后嗤了一声,捏住人左耳垂细细把玩,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事,原来不过如此。既然珊瑚不想去,事情再简单不过,何必还要商量骗义父那么麻烦?莫忘了义父是何等老江湖,是不是真有个伤有个病什么的,能骗得了他? ”
“知道不好骗,这不是无奈之举么,老爷子本就对珊瑚为何恨得如此刻骨有些疑惑,珊瑚不想表现太多,也是为了父女俩好啊……”耳垂是自己的弱点之一,如今被捏得微痛且痒,热乎乎地烫起来,令人很有些不能专注;“听练儿的言下之意,似乎你有更好的法子?那我等洗耳恭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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