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生气却也不好气,想理论却又不好论,眼下处境实在有点尴尬,我期期艾艾两句,直到看她转入屏风后并未再走近,只站在放衣物的小案边,这才放下了些心来,道:“什么送衣那么着急?我又不是没有换洗的,案上都备好了。”
“你还真没有,就是义父新买的,他只知我们是这院落,却不知哪个住哪儿,误放到了我房间。”热气弥漫中,这才见到练儿手中原有一个小包袱,她举起晃了晃道:“还有,刚刚他出门前让我转告你,先穿上试试,若不是合身也好临时改,否则明天来不及了。”说罢一甩手,就扔到了小案上。
倒也奇怪,她之前还为这衣服归属忿忿不平,现在却又似并不在意了,当然,眼下不是奇怪这些的好时机,我缩在温水里,点点头回道:“我知道了,一会儿起来便试……”就盼着她出去。
哪知这人却好似偏喜欢作对似的,非但不走,反而不慌不忙的靠近过来,嘴里道:“嗯,对了,你的胸前那一处伤现下如何了?让我瞧瞧。”这房间才多大点地儿?她两句话的功夫已经站在了旁边,我连抗议都来不及,一时只恨不得潜入水里没顶才好。
心里其实清楚,相对她的坦然自若,或者自己才是表现奇怪的那一方。
所以再是窘迫,也只得强自故作镇定,反正自玉女峰受那一掌以来,也不是第一次给她检查,尴尬虽然尴尬,权当眼前是一位白衣护士就好,想当年在医院躺着还不是什么都摸过了,堂堂一个文明人士,有什么不能面对的。
不断的给自己鼓气,只是当那温热的触感传到肌肤时,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瑟,别开了眼。
比起这边心虚,那边倒是查的仔细,这时候练儿还真有几分像白衣天使,一只手反复在伤处移动,间或问一声感觉如何,其实养了这么几个月了,那最初的一片骇人乌紫渐渐褪色,如今早已不见,至于内伤什么的,自己终归是不明就里的,感觉正常就好,时间久了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对练儿不好质疑太多,只得任凭她作为便是。
翻来覆去验了一阵,她终于收了手,满意一笑道:“不错,总算是没留病根,我先还担心你这身子骨吃不消呢。”说完,想是为了配合语气,眼神就往水里瞥去,又奚落道:“快起来吧,还待浸到什么时候?都浸到发白了……”
她是无意之举,我是有心之人,怎么受得了这个?一时间只觉得体温倒比水温还高,再好的脾气也是恼羞成怒了,急冲冲就要轰她出门,她倒也不以为然,或是觉得扳回了一城,显得很是愉快,笑吟吟踏出去,带上门时还不忘最后催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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