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想牵她一起走,还没等伸手,被她瞪了一眼,转身一溜烟就消失了。
突然有点怀念当初没练轻身功夫,也不会用两条腿奔跑的小狼。
自开始牙牙学语后,她的一切都成长飞快,不消一年已经能流畅的听说人言,思维方式和表达方法看起来也更像一个正常人。那之后,师父就开始传授她基本的武功心法打底——而这一点上,不得不说,她真正是无愧师父投入了那么大的心血,其悟性之高,进步之神速,实在让人自叹弗如。
在她之前,我本已学艺两年有余,如今看来被她赶超却是指日可待,偶尔想想,多少也觉得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当然,相对我这头的复杂心境,师父那头就是单纯的开怀许多。
或者是觉得不能辜负了这样的美玉良才,对那套正在开创中的剑法,师父也看得愈发重,于是除了指点我们用功的时间外,又恢复了当初那种整日闭关的状态,甚至比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约莫是觉得练儿既已经培养成“人”,剩下的顺其自然即可吧,最近这些日子更是将捕猎的事情也一并放心的交给了她。
如此一来,无意中就形成了她主外我主内的局面,她为此显得很高兴,似乎自认当家人,对我越发是鼓着腮帮子一派傲然的小模样。
对此我倒也恬不为意,反正她的捕猎能力也确实在我,若单论技巧的话,甚至在师父之上。
不过最近……
吃过晚饭,难得出来一趟的师父各自交代了我们几句话,就又回石室打坐去了,我点起火堆,准备处理白日里她打回来的东西,可走到惯放猎物的角落一看,却不由蹙了蹙眉。
往日常会堆一大堆猎物的地方,而今仅有那么半死不活的一只山鸡,孤零零十分可怜。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有好几天都是这样的情况,我看看那点收获,又回头看她,不出所料的发现她同时也在远远拿余光瞟我,一见我回了头,视线立刻就转移开去,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真想告诉她,她是我见过的最不会掩饰的孩子。
果然是有什么事吧?此时正是物产丰富的季节,莫说是她,就是我专程出去一趟,收获也断然不会仅仅这么一点,再见她这心虚的神态,说是判断猜测,倒不如说是板上钉钉。
夜里,就特别留了心。
师父的卧榻在最里面的石室里,再来就是内洞的石榻和长椅,因黄龙洞口是无法全封的,最早时我夜里还比较警醒,唯恐有什么东西趁夜潜入,自从有了这孩子之后反倒睡得沉了,因为她比我敏感的多。
可这天夜里我却是警觉的,也就眼睁睁看到了她深更半夜偷偷出洞的背影。
这是为何?直起身,心中满是疑惑。
没有太多时间的犹豫,我披衣蹬靴,当机立断跟了上去。
更深露重,荒野中全是潮气,这一晚月色黯淡,明明是迥异的环境,却不知为何让人想起了初遇那孩子的一个寒夜。
有所不同的是,当初我是手持火把战战兢兢,如今我是两手空空屏气敛息。
前面是一个远远的身影,速度极快,跟踪她不是件容易事,不仅是因为她警觉性过人,也是因为短短的一点路程,我就有好几次都差点失去了那踪迹。手中是没有武器的,与其说是忘了带,不如说是潜意识里不觉得有会危险——她或者会藏什么小秘密,但总不至于有多么险恶。
或许是我太自信,自信无论多么不容易,自己终也是跟得上她的。
不久后,上天就对这种思虑不周做出了惩罚,我是真的没想到,那孩子的轻功竟然是她所有修行中进步最神速的一项,之前在荒野中的速度还能勉强咬住,可进入一片密林后那几个灵活之极的转折,却是现在的我无法做出来的。
最后,林影幢幢中,我丢掉了她的踪迹。
月黑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