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祁怔了怔,然后缓慢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我分得清楚。”
季节纳闷了,有点不解,“那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借酒消愁?”
江云祁笑了笑,眼神微垂,看不清眸中的神色,“我只是想她了。”
他注定过不了这个坎。
季节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心里的疑问却脱口而出了,“就算哪天你穿上了新郎服,也不能让你停留在她身边吗?”
他说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又犯错了,顿时神情焉巴巴下来,有些惊慌的看向段如风。
段如风朝他温柔的笑了笑,江云祁也在片刻的沉默后回过神来。
“哪天有个不得不开的会议,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他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就在他开会的那栋楼下,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妩枳会就此丧命。
他心抽搐起来,这让他怎么原谅自己。
其实不是没有预兆的,开会的某一刻,他的心就抽了一下,只是他强硬着忽略过去了。
南宫姒筱说的也没有错,他也是罪人,他的确是罪人。
他和南宫姒筱一样,都应该被惩罚。
季节忍不住道,“你这不是逃避我的问题嘛……”
此话一出,江云祁猛的浑身一震,有些错愕的的抬头。
他在逃避吗?
江云祁茫然的抬头,“我……逃避?”
怎么会。
他一直勇于面对这件事情。
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承认,南宫妩枳的死的确是他也有责任的。
季节看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挠了挠头,“不是吗?你都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我问的其实换个意思就是假如你那天脱下军装,也不能让你留在她身边吗?”
气氛忽然停滞起来。
程辞和妩枳也停下了交谈,默默的等着江云祁的回答。
周围都是安静的,安静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云祁再次开口的时候,就连声音也沙哑了,丝丝痛苦缠绕着他,话语却坚定。
“从穿上这身军装开始,就注定了结果,我的生命也注定了要奉献给人民。”
季节本来想说这样的话他的爱人家人也太惨了,但是看着江云祁平静又带着痛苦的眼神,终究没有说出来。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责任。
他们一生都在为人民服务,他们应该值得被尊敬。
但是季节自认为自己没办法做到这么伟大。
程辞也沉默了片刻,看到妩枳有点难受的样子,撩了撩她的头发,“怎么了?”
妩枳摇了摇头,“太难选择了。”
真的很难选择。
这对江云祁来说,恐怕比剜他的肉更让他生不如死。
多的是爱而不得,也多的是身不由己。
程辞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过去跟他聊聊,你吃点东西,别偷偷喝酒。”
妩枳眨了眨眼睛,推着他过去,“去吧,让他别喝这么多了。”
程辞点了点头,段如风看他过来了,就拉了拉沉默的季节,和苏亦涵一起腾了位置,那一片沙发上就只有程辞和江云祁坐着了。
江云祁抬了抬眸子,倒是没再动酒,“怎么过来了。”
程辞站在他身边,“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
江云祁闻言站了起来,一站起来就开始有些眩晕了,他晃了晃脑袋,“好。”
程辞双手插在裤袋里,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上三楼。”
江云祁在前面点了点头,扶着扶手一步跨了两步台阶。
程辞跟在身后,两人气场不分上下,哪怕江云祁醉着,也没有落下下风,一严谨一散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