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暮雪晴的回答，却意外果决。

“认错？你以为事到如今，李子豪还会原谅我们？别傻了。”

“可是牛阿姨她……”

“闭嘴！这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多管！

……我妈早就痴呆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这场面别人看着别扭，但她自己其实什么也感觉不到……”

林萧萧惊愕看着暮雪晴，感觉难以置信。

最开始林萧萧是得意的，因为她能想出先偷枪再抢陈凡的绝妙点子。

又能想通，只要手中有枪，就能在末世存活下去的道理。

林萧萧本以为，暮雪晴只是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但现在看，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错了她？

现在林萧萧不禁怀疑，暮雪晴是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这么做？

否则她怎么为了守住这把枪，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这个女人的心机，真的深邃至此吗？

好可怕。

门外，李子豪牵着牛翠霞，口中不时发出‘嘬嘬嘬’逗狗的声音。

他想好了，如果暮雪晴不把枪还回来，他就一直保持这样。

毕竟是自己的亲妈在外面受辱，老子看你能忍多久！

这时

消防通道的方向，忽然有了响动。

李子豪诧异。

自停电以来，各家都紧闭门窗，生怕将屋子里的热乎气漏出去。

所以走廊里面根本没人。

李子豪家在22楼，一般情况下就更没人会爬这么高过来。

那是哪来的动静？

声音越来越近，终于来到楼梯口。

李子豪定定地向那边望着。

突然，他惊呆了。

过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消失很久，已经疯掉的社区主任，高丽华！

此时高丽华蓬头垢面，完全没有从前考究的穿戴模样。

若不是她还穿着那天跪在陈凡家门前穿的衣服，李子豪几乎认不出她。

只是那衣服早已四处破洞，凌乱不堪。

李子豪惊讶发现，此时高丽华怀里居然还在抱着，福宝早已僵硬的尸体。

难道……

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游荡在楼道里？

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高丽华盯着李子豪，咧嘴一笑。

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只人手，啃了起来！

饶是李子豪现在已经黑化成李狠人，看到这画面也不禁头皮发麻。

只觉得胃里一阵反酸，差点吐出来。

“啊——！”

刚刚还痴呆一样，趴在地上舔面包屑的牛翠霞突然尖厉地叫起来。

她像野兽一般，呼嚎着向高丽华扑过去！

牛翠霞不知怎么，突然力气极大，居然一下挣断了脖子上的胶皮项圈。

令人震惊的惨烈一幕出现了。

牛翠霞，高丽华。

两个疯掉的女人，狂暴地互相撕咬起来。

此时二人已经完全没了人类该有的模样。

她们用手指甲扣，用牙齿咬，以最原始的方式不断对对方身体造成伤害！

两人的大动脉都被对方咬破。

走廊里，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

伴随着野兽般的嘶哑低吼，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终于都倒在地上，不动了。

李子豪看得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而这里发生的一切，陈凡在监控中看得一清二楚，也几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日

被高丽华欺骗的邻居们一起闯进她家里，将所有食物哄抢一空。

按道理，高丽华既疯又没有食物，早该饿死了。

可大家都忽略了一点。

就是一直放在高丽华家，那具慕飞的尸体！

疯了之后的高丽华，居然凭借生啖人肉活到了现在。

也许她在潜意识里，还在四处寻找可以救活福宝的方法。

所以一直在这栋楼里四处游荡。

陈凡的监控系统，无死角覆盖了整个单元的楼道。

高丽华人在什么位置，在做什么，他随时都知道。

当陈凡看到李子豪将牛翠霞‘牵’了出来，他知道时候到了。

于是通过监控传声，悄悄对高丽华低语。

“现在去22楼，那里有人能救福宝。”

高丽华早已意识模糊，顺从地按那声音指引，爬到22楼。

然后在这里撞到同样精神失常的牛翠霞。

虽然陈凡当时不确定，两个疯子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

但陈凡知道，别说是一只手，哪怕是化成灰，一个母亲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果然，牛翠霞立刻辨认出，高丽华口中啃食的手就是自己儿子慕飞的。

那个瞬间，牛翠霞突然清醒。

母亲的本能让她无比狂怒。

于是便有了刚刚血腥的一幕。

陈凡看到。

高丽华躺在地上，怀里还紧紧抱着福宝。

而牛翠霞则依在墙角，看着手中夺回的‘断手’，眼角汩汩流着泪水。

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陈凡默然。

心中五味杂陈。

他慢慢起身，左眼集中精神，整个人瞬间进入异空间。

在异空间的某处，立着一块白板。

白板上写着八个人的名字。

这八人，是上一个末世，将陈凡生吃分食的八个仇人！

陈凡拿起红色记号笔，在牛翠霞和高丽华两个人的名字上。

重重地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