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上前,再次轻轻抱住妻子。
一连几日,谷外十分安静,渐渐地,官道上开始有行人经过,先是匆匆而过的兵卒,随后百姓逐渐增多。
谷中人外出打探,得知如今占据邺城的人乃是汝南王鲍敦,他正分兵夺取周围郡县,同时四处征兵,将要一鼓作气北攻渔阳。
鲍敦一年前投靠楚王,群雄与宁军决战之后,各自退去,他奉命留下平定整个冀州。
又过半个月,天气转冷,谷中的平静生活被一群客人打断。
来者是一队将士,也不派人通禀,下马用利刃砍掉杂草,推开荆棘与枯枝,再以坐骑来回踩踏,只用一个时辰就开出一条通道。
徐础禁制任何人前去干扰,特意叮嘱张释清:“他们有备而来,阻挡无益,不如静观其变。”
谷中大人带着孩子去往后山躲藏,只剩不到十人留下。
十几名骑士闯入村中,当先一人高声道:“汝南鲍敦特来拜访,请徐先生出来说话!”
徐础其实一直站在自家门口,这时举手道:“在这里。”
鲍敦目光扫来,看了一会,哈哈大笑,跳下马来,把缰绳扔给随从,独自大步走近,拱手道:“好一处世外桃源,天下汹汹,谷中寂寂,徐先生在此安度岁月,羡煞天下多少人。”
徐础已将张释清等人支到别的房间里,独自面对客人,也拱手道:“天下人只知汝南王,不知我徐础。”
鲍敦样貌变化不小,尤其是整个人的气度,再没有当初的犹豫与茫然,满脸带笑也掩藏不住心中的睥睨之态。
他没有进屋,也不打算废话,“我正要带兵出征,听说徐先生在此,立刻赶来拜访,别无它意,乃是要请徐先生出山。”
徐础微笑道:“我久居山谷,以耕种为业,既不读书,又不闻天下事,出山何为?”
“哈哈,以徐先生之才,三言两语胜过庸才整日喋喋,还怕无事可做?”
“实不相瞒,我有誓言在身,不能出谷。”
鲍敦脸上笑容稍减,“我亲来拜访都请不动,看来徐先生真是要隐居幽谷,可惜可叹。既然如此,我不能勉强,但我带来一个人,他对徐先生仰慕已久,此前听说徐先生遇难,他比我还要伤心,待又听闻徐先生还在,欣喜若狂,非要跟来。”
鲍敦转身,招呼一名随从过来,向徐础道:“这位是我军中长史,亦是我的‘军师’,兰若孚兰长史。”
兰若孚三十来岁模样,为方便行军,也穿甲衣,只是不戴头盔,代以儒者方巾,上前拱手道:“得见徐先生,实乃兰某毕生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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