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睡觉,不做别的!
不然朝徊渡才不会让她关灯,这人恶趣味,每次都是能不关灯都不关灯的,才不会主动提醒。
像是个暗号。
生怕朝徊渡反悔一样,檀灼关闭灯光,钻进被窝,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一气呵成。
朝徊渡长指覆在被子边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飞行时间长点。
檀灼很累,白天又是种地又是谈判又是还债,还哭了一场,脑子都晕乎乎的,却怎么都睡不着。
黑暗中少女睁开眼睛,偏头去看旁边极具存在感的身影。
男人阖着双眸,似乎已经睡着了。
檀灼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戳了戳:“朝总?”
“睡着了吗?”
几秒后,她挪过去一点,小声地喊了声:“哥哥。”
少女轻软的声线像是暗黑深渊里飘下的一根羽毛。
下一秒,原本像是睡着了的男人忽而抬手,将她拉入怀中。
檀灼短促地惊呼了声,
还引来机舱内的服务人员敲门。
檀灼害羞地将脸埋进朝徊渡怀里,等人走了,才哼了声:“干嘛吓我。”
呼吸中满是熟悉的白檀香,一边生气,一边在他怀里又挪动了下,试图找一个舒服的睡觉位置。
朝徊渡仿佛大型人偶娃娃,也没动,任由她折腾,偏冷的音质在黑暗中平添磁性意味:“睡不着?”
檀灼情绪一下子低落了,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朝徊渡锁骨下侧的锁链刺青:“嗯,我睡不着。”
“半年没见爸爸妈妈了,你说我第一句话要跟他们说什么?”
“家里债已经还完了,他们是不是能陪我回国?”
“其实我已经不怪他们了,这半年就当作是给我的历练吧,以前总是依赖他们,他们应该也想放松放松。”
“听妈妈的声音有点怪怪的,还不让我和爸爸通电话,爸爸不会是生病了吧,还是受伤了?”
“肯定不是。”
檀灼不让自己胡思乱想,“爸爸妈妈好端端地等我呢。”
“对了,他们好像还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不过留下婚书,就是想要我跟你结婚的意思,应该不会生气吧?”
朝徊渡清楚,檀家父母留下婚书,应该只是为女儿寻个庇护。
没想到一个真嫁,一个真娶。
他没回答,掌心沿着少女纤细腰肢往上。
最后落在她心脏位置。
跳得很快。
檀灼被他这流氓动作给吓了一跳,强忍着才没有叫出声,免得再被人听到。
朝徊渡很快却将放在少女心口的手换到了她的后背,“原来是紧张了。
檀灼一紧张就话多。
檀灼听到这话,像是被戳破的小气球,唉声叹气:“很紧张。”
“根本睡不着。”
“要不你哄我睡觉吧,讲故事或者唱催眠曲都行,哥哥~”
少女拉长了语调撒娇。
朝徊渡见她还贴在自己锁骨下方的指尖,没回这话,反而问:“喜欢这上面的经文吗?”
檀灼没有防备:“喜欢啊。”
“又神秘又古老。”
她最喜欢了。
“但是,你不要……”岔开话题。
然而没等檀灼说完,朝徊渡已经握住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冷润的声线清晰,“睡吧,我念上面的经文哄你。”
檀灼:“……”
“谁家哄老婆睡觉念经呀?”
“我家。”
“闭眼。”
朝徊渡坐起身重新靠在床头,让檀灼枕在他的腿上,干净修长的指尖慢慢沿着少女柔顺的长发划过,一下一下。
原本檀灼是不想听的,奈何对方声音太蛊惑又迷人,从唇间溢出的经文平静而从容,像是被清泉洗过无数遍。
不知道听了多久,起初檀灼还有心思提问:“这是你锁骨的经文吗?”
“这是胸肌上?”
“这是后背?”
“腹肌?”
“腰胯?”
少女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于无,舱内只徒留男人徐徐声线。
即便檀灼睡着了,朝徊渡依旧将经文念完,指尖搭在少女精致的眉心。
愿她今夜有个好梦。
因为,抵达A国首都后。
迎接檀灼的并不是想象中,爸爸和妈妈的拥抱,而是一座位于异国他乡的墓地。
望着墓碑上爸爸含笑的面容,檀灼几乎站立不稳,她昨晚在飞机上想了很多次见面的画面,即便临睡前还在想,最难以接受的便是爸爸受伤或者生病。
但是从未想过,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她怔怔地看向身旁憔悴又瘦了一圈的周南棠,潮湿的眼睫轻颤着,“妈妈,这是你跟爸爸一起给我准备的恶作剧吧?”
“我现在把家里的债已经全部还上了,也准备开一家古董店,让家里那些古董重见天日,完成爷爷和爸爸的心愿。”
“我上当了,妈妈你让爸爸出来好不好。”
“你们还当我是小孩子。”
“家里快破产了不跟我说,破产出国也不跟我说,我知道你们爱我,所以我才能忍着不去恨你们,猜测你们不告诉我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任性了二十年,家里出事了,我愿意体谅你们,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