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自己睡着醒来,再次经历上次的绑架。
秦修迟想起檀灼上次跟他说的话,提议道:“不如让朝总牵着或者抱着?”
肯恩医生略一思考,同意了。
檀灼求救似的看向朝徊渡。
朝徊渡没拒绝,先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披在檀灼纤薄肩膀,随即将她抱在膝盖上,语调微寒:“开始。”
折腾了檀灼快一小时都没令她进入催眠状态,朝徊渡怀疑他的专业度。
若是这次再不成功,准备换掉肯恩。
幸而檀灼靠在朝徊渡怀里,浑身上下被熟悉的白檀香完全包裹住,在钟摆摇曳下,很快进入催眠状态。
……
三十分钟后。
檀灼靠在朝徊渡怀里,已经从催眠状态,变成真正的深度睡眠。
催眠看似很顺利,但肯恩医生表情却有些凝重:
“患者的梦游症从偶尔发作到日日发作,起初诱因是她被跟踪者窥视,后又被其绑架刺激导致,解决方法很简单,就是足够的安全感,让她知道,那些所谓窥视的眼睛,全是假象,如今已经彻底安全,美术馆内的一切,永远不会再发生。”
秦修迟赞同,因为檀灼初中梦游,也是被跟踪,被窥视,后来通过心理治疗,让她知道安全了,坏人都消失了,这才逐渐转好直至多年未曾犯过。
但很显然,檀灼不止这个问题。
朝徊渡靠坐在沙发内,即便檀灼坐在他膝盖上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也没有半分倦怠或者不适,淡淡抬眸,带着无声的压迫:“说重点。”
肯恩解释:“您太太幼时失去过一段记忆,而这段失去的记忆,才是致使梦游的真正原因,她对窥视极为敏感,大概率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选择性失忆,也是大脑自动进行保护,免得精神崩溃。”
“幼时失忆。”
朝徊渡覆在檀灼腰间的长指无意识用力。
檀灼被按得呢喃了声,慢慢转醒,一双似醒未醒的眼睛环顾四周,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这是被催眠睡着了?
嘶……
怎么大家表情都这么严肃。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
隐约好像听到一个词,“失忆?”
肯恩医生回道:“没错,你失忆了。要想真正确保梦游症不再犯,得辅以催眠疗法找回记忆,不然永远只是治标不治本。”
“失忆多年,要想短时间内恢复几率很低,只能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不过,进行催眠疗法寻找记忆前,第一阶段应该先把目前的梦游症治好。”
檀灼是知道自己小时候有一段记忆缺失,可对于成年人来说,缺失几段幼时记忆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毕竟年纪小嘛。
她根本没当回事。
没想到缺失这段记忆居然这么重要。
肯恩医生早先便知道朝徊渡身上的白檀香对檀灼睡眠的重要性,他临走前,意味深长说了句:“能否治愈梦游症和找回记忆的关键,或许在于朝先生身上的白檀香。”
朝徊渡不置可否。
早在得知檀灼失忆后,便一言不发,俊美面庞上神色淡漠,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肯恩很忙,当夜便又去了另外一个国家。
第一阶段的治疗,还是交给秦修迟,毕竟他对治疗檀灼梦游症,有长达七年的经验,等这次梦游症好了,肯恩医生会来华国常住,以催眠疗法为她找回记忆,彻底治愈。
檀灼对此没有意见。
秦修迟听说她准备戒断朝徊渡身上的香时,不太赞同:“梦游症正是睡眠不好导致的,你若再强行戒断,睡眠更差,可能不梦游了,因为你变成彻夜失眠。”
到时候不但梦游症、创伤性应激障碍,还得再加个抑郁症,脾气差点的再躁郁了。
檀灼有被吓到,赶紧转身抱住朝徊渡又吸了一口:“这么严重吗?”
秦修迟:“……”
严重归严重,倒也不必如此,跟吸那什么似的。
不过人家朝总都没说话,秦修迟不会当什么坏人。
秦修迟的意思是,如果檀灼持续陷进美术馆无数双眼睛的回忆里,还是会每天梦游,最好的方法是让她彻底从美术馆的恐惧中抽离出来,回忆起这个地方时,不再是满满的窥视,而是美好的东西。
只要感觉不到窥视,她夜里便不会梦游。
檀灼细眉拧起:哪有这么简单,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墙面上那些窥视的眼睛化为实质,只有嗅到朝徊渡身上的气息后,才能被安抚下来。
加上最近被养刁了,如今嗅衣服用处已经不大了,必须要本人。
朝徊渡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肯恩医生留下来的那枚银色小钟摆,听着一下又一下的时间流动声,神色莫测。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周六这日。
朝徊渡不必去公司,在书房看书,檀灼也在这里霸占了一个小桌子。
她这段时间虽然配合秦修迟治疗梦游,但也没忘记正经事。
那本《楞伽经》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残卷上的经文确实是其梵文写法。
这个残卷存世意义巨大,檀灼初步考据应该是临摹的梵文原本,并且怀疑缺失的另一本应该有唐译本,完全推翻了之前考据的清代梵文,难怪她总觉得残卷上的梵文更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