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言趴在霍尘寰怀里缓了缓情绪，方才试探的问了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刚刚说，你父亲当初出意外重伤住院，是你亲手拔的氧气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雅言虽然从未见过霍尘寰的父亲，可从霍尘寰之前几次提起他父亲的语气，就能看出来，他应该很爱自己的父亲。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亲手杀害自己的父亲？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苏雅言问完小心翼翼的看了霍尘寰一眼，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残忍，禁不住又打起了退堂鼓：“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苏雅言话音才落，霍尘寰便跟着开口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年的那场意外，我爸拼命护住我妈，可老天爷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爱开玩笑。明明我爸伤得比较重，最后却是我妈先断的气，没撑到医院就走了。”

“我爸当时伤得很重，醒来时已经过了好几天。我那时候也刚醒来没多久，得知他们出事，挣扎着想去找他们。得到的便是我妈的死讯，还有我爸还未真正脱离危险的噩耗。”

霍尘寰说到这，双手开始无意识的握紧。

苏雅言见状忙伸手附上他的手背，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在苏雅言的安抚下，霍尘寰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点，紧握的双手却依旧不曾松懈：“我整个人都崩溃了，发了疯似的跑去找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求我。”

“求你？求你什么？”

“他求我，摘掉他的氧气罩。”

“为什么？！”苏雅言惊呆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父亲，且还是个很疼爱孩子的父亲，会对自己的亲儿子提这样的要求。

“他已经知道，或者说感觉到我妈已经不在人世。他太爱我妈了，完全接受不了余生没有我妈陪在他身边，而且那时候他也确实伤得很重，内脏出血，各种指标都处于危险区，随时可能丧命。即便侥幸救回来也活不了几年，而且最后几年都得受病痛折磨，会很痛苦……”

“所以，你答应了他的请求，帮他拔掉了氧气罩？”

“……嗯。”霍尘寰低应了一声，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很是勉强，“你现在知道霍少峰之前为什么这么怕我了吧？哪怕他在背后骂了我多少次残废，也不敢在我面前反驳我一句，生怕我对他做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知道是我亲手杀死了我爸，他们觉得我是疯子，却又弄不死我，只能远离我，生怕有一天我像杀死我爸一样杀死他们。”

“别说了，别说了！”苏雅言紧抱住霍尘寰，哭得比之前还要惨。

她虽然能够理解霍爸爸的决定，也想象得到霍爸爸当年又多爱自己的妻子，可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心生埋怨与愤怒。

凭什么你们凄美决绝的爱情就必须由霍尘寰来为你们成全？他当时都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让他背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