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越走后,我赶紧出去买了个新手机,很便宜几百块的那种,匆忙给子清打电话。子清的声音很疲惫。问我为什么昨晚电话打不通,我无言以对。
我哭着问他:“能不能让你妈回去住?”他叹口气,说:“我妈的毛病我知道,可我开不了口。”
我赌气道:“那就让她自己住好了,我走。”我说的只是气话,本以为子清一定会挽留我,起码会说和他妈妈再沟通沟通。谁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找地方吧,钱不够我给。”
我当时拿着手机就呆了,秋天的寒凉,全身从头凉到脚。我呆呆地回到子越的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这个我憎恨的房子,此时竟成了我唯一的去处。
接下来我开始在公司附近找房子,用了一礼拜才搞定。和一个姐姐合租,房租一月一千,水电气平摊。我那点可怜的工资付完房租后就所剩无几了。
要搬家的事冯子越并不知道,等他出差回来我已经都定好了。就差去子清家搬东西。他让司机陪我去。我敲了很久的门,子清妈妈才开门,看到我犀利地瞅了我几眼,指指客厅,我一看东西早就给我打包好了。原来她一直都想撵我走的。我咬咬牙,什么也没说。她在背后用力地关上了门。
搬完新家后喜忧参半,开心的是下班后不用战战兢兢抢跑回家,难过的是和子清渐行渐远。
十一月底,公司不太忙,我偷偷利用周末跑到T市看子清。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忙。不分节假周末,电话几乎不停,各种事情大大小小缠绕。他只陪我吃了顿饭就不见人影了。
我和他避讳着都不谈他妈妈,他让我放心,半年后这里就会走上正轨,他就能接我过来了。我心里问自己,半年后,我能走上正轨吗?
十二月初是我的生日,一大早收到了子清订的花,办公室的姑娘们起哄。唧唧喳喳的把子越从办公室震出来了。他看了看我桌上的花,没有吭声。
下午快下班,他给我短信:“下班等我。”
我的心一慌,却也没有办法。等到下班,他让我去他办公室,指着桌上一个小盒子,让我打开。我顺从地打开,一条很精致的项链。是Tiffany的,可惜当时我还是个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村姑,也不认识那牌子,看了一会合起来放桌上,说:“我不要。”
他也不说话,扯过我的手包把盒子塞进去,声音没什么波澜地低沉:“又不是割你的肉。”
又问我想去哪吃饭,我对他的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实在厌烦够了,每次我都像个乡下妹一样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问他:“我说了算数?”
他难得地笑了:“今天听你的。”我想捉弄他一下,说:“那你别开车,现在就和我走。”他居然点头同意。
我带他下了楼,弯弯绕绕走了好几个胡同,到了家小陈面馆。这里是我经常解决晚饭的地方,小老板一见我就热情招呼:“来啦。”他斜看我:“你和这儿很熟?”我得意地笑笑:“这是我的地盘儿。”
不一会儿两碗热腾腾的面上来了,我很快开吃了,他却看着面不动,我冷笑:“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下?”他居然又笑了:“我小时候连这都吃不上。”说完大口吃面。
吃饱肚子,我和他心情都不错,他拉着我上车,开车七拐八拐的,到了昌平的一个会议中心,那地方有个后山,我们沿着台阶爬上山顶,天上是星星,右边的湖里倒映着漫天星星,太美了。如果是子清陪我来,我一定会大笑大跳扑进他怀里。可眼前的人是子越。我只是静静看着这些。心里却也柔柔欣喜。
看了会儿星星,子越说起他小时候在的山村,星星也很美。我对他的身世不感兴趣,只是安静地听。想着自己的心事。
四周静静的,坐在山顶的亭子里,繁星在身边的天地间都是,有些像梦境般,忽然他的声音响起:“戴上。”我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手里的包,才反应过来他是指下午送我的项链。
我从包里拿出盒子,打开取出项链,把头发拢到一边,却是笨手笨脚,怎么也扣不上。捣鼓了许久,子越实在看不下去,伸手帮我扣上。我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坠子,一颗不算小的钻石在星光和亭子里幽幽的地灯折射下,也泛着莹莹的光芒。
抬眼看向子越,他一向满是严肃冷峻的脸上难得现出一丝温和。而一丝温暖的气息,似乎在我和他之间缓缓地绽开。第一次,以往充斥在我和他之间的**、挣扎消失,被那丝温暖代替了。
待了一会儿有点儿冷了,我和他前后下了山,他发动了车说热会儿车,看着我,似乎情不自禁的一手摸上我的脸,我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往后就是一躲。他反手把我揽紧,俯身下来覆上我的唇,他动作很轻柔,但我仍在奋力地挣扎着,方才难得的温暖又消失殆尽。惊恐和反感又一次袭来,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松开了手,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把我送回了出租屋,再没有说话。
那晚之后,我和子越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变化。他对我不像以前那么粗暴冰冷,也会闲聊几句。出差回来偶尔还会带个小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