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属下去看看。”
得了萧静薇应允,郭怀下了马。
正要走进那幢宅子,里头的打斗声忽然消失了。
再然后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随即几人都闻到一阵刺鼻的血腥气。
再看那庭院中,居然躺了几十具尸体。
而开门的那人,浑身是血,他艰难地爬过门槛,直直朝他们这边爬过来。
声音低若蚊蝇,“救救我……”
郭怀已经拔了剑,正准备将那人斩杀,萧静薇忽然出声喝止了他。
"郭怀——"
“先问问是什么情况。”
“是。”
郭怀将剑重新放进腰间的剑鞘,蹲下身。
此时那人已经一头栽到地上,一动不动。
郭怀伸手探他的鼻息。
萧静薇问,“他死了吗?”
“还活着,但他气息十分微弱,再不治恐怕会没命。”
看他满身的血,以及方才爬过之处留下的大片血迹,还能活着,已经是命大。
“公主,要管吗?”
萧静薇想起他求活命之时看她的那一眼。
她看得出,他不想死。
萧静薇忽然想起了董贵妃。
母后走得太早。
临终之前还在遗憾不能亲眼看着她与哥哥完成终身大事。
母后也不想死。
“给他找个大夫,能不能活,看他的命。”
“是。”
郭怀留着处理,萧静薇几人先行回宫。
直至戌时,郭怀才回到玉窈宫。
“怎么样,人还活着吗?”
“他命大,大夫说再晚一点血就流干了,届时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那就是还活着。
萧静薇又问:“他醒来之时可有说什么?”
“属下猜到公主会问,本想问问他,可那人好像是个哑巴。”
萧静薇也就是好奇。
哑巴就哑巴吧。
“过两日你再去一趟,给他留下足够疗伤的银钱。”
既然已经救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然而等郭怀再次回到那间客栈之时,那人已经离开了。
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萧静薇也没在意,她很快就将此事抛诸脑后。
-
随着封后大典越发临近,张氏最近每晚都要来姝暖阁,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
李云舒一开始还担心张氏会撞见萧靖玺。
然而,不知道萧靖玺是不是知道张氏这几天都在这里,总之最近他都没有再突然出现在姝暖阁。
她心里松了口气。
封后大典前夕,张氏照常过来跟李云舒说话,不一会儿,李老夫人也来了。
祖母与母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李云舒看得出两人心中的不舍与担忧。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没用。
李云舒挨个抱了抱两人,只说了句让她们放心。
思及李云舒明日还要早起,李老夫人与张氏也没有多待。
嘱咐李云舒早些歇下,便走了。
李云舒简单泡了个澡,准备上床休息。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扣了两下。
琼枝跟琼叶已经很有经验,她们以为是萧靖玺。
打开门却只看到了康莱。
康莱将一个梨花木匣子递了进来。
“这是皇上给皇后娘娘的东西,劳烦两位姑娘转交。”
康莱走了,琼枝将梨花木匣子拿进内室,交给李云舒。
“你们也去休息吧。”
待琼枝琼叶一走,李云舒抱着匣子上了床。
匣子里头放着两个木雕。
那是一对穿着婚袍的新人。
仔细一瞧,眉眼像极了她与他。
木雕雕刻是细致活,何况要刻出两个如此形似的人。
可想而知,他费了不少功夫,也用了心。
李云舒勾了勾唇。
伸手往新郎的鼻子摁了一下,果然一张纸条就从新郎的肚子吐了出来。
就知道。
腹诽归腹诽,李云舒还是将匣子放置在一旁,将那张纸条展开。
“云舒,明日朕等你。”
还记得不久前,她刚收到他一张纸条。
上头写了,"云舒,考虑一下朕。"
当时只觉得那人颇为不要脸皮。
现在,心境不同了,感受也不同了。
心里的欣喜骗不了自己。
李云舒对着两个小人又发了会儿呆,将它们重新放回匣子里。
将匣子放置在枕头旁,闭眼入睡。
-
兴隆元年,七月初十。
礼部紧锣密鼓准备了一个半月,终于到了封后大典这日。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姝暖阁的窗柩照在梳妆台上,张氏也已经给李云舒梳好了头。
李云舒起身抱了母亲片刻,霞帔着身,凤冠珠帘遮面,她被张氏扶着走出了房间。
“云舒,哥哥背你上凤舆。”
凤冠下,李云舒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