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过后,赵二老爷立即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悲哀和不甘,所有罪责都推在他身上,整个赵氏都要完了,他那小儿怎么活命?
“老爷,您可不能有事。”
“老爷,太太还等着您呢。”
“恭人……您怎么能见死不救……”
管事妈妈的声音嘶哑。
赵二老爷眼睛也变得一片血红。
这一声声叫喊,让窝棚里的凶徒终于忍耐不住,他早就觉得事情不对,之前与申先生说好,就算衙门不来人,东宫也会带人来拿他,到时候依计行事就好。
没想到不但衙差不见踪影,东宫也没有任何消息,只等来了赵家的下人。
这样等下去恐怕对他不利,幸好天已经渐亮,他必须走出去看看四周的情形再做打算。
凶徒扯住了赵二老爷,将赵二老爷身体紧紧地拉到身前,一只手勾住赵二老爷的脖颈,方便拖拽着赵二老爷走路,另一只手握住匕首抵在赵二老爷的胸口上。
两个人慢慢走出了窝棚,就在推开门的瞬间,凶徒将头缩在赵二老爷身后,生怕周围有弓弩手埋伏。
周围一片安静,凶徒小心翼翼地向周围看去,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人影,那是两个妇人。
两个妇人提着灯还在向周围张望着,冷不防地瞧见窝棚旁似是有人影,立即大喊起来:“有人,有人……”
“老爷,是不是您……老爷……”
妇人边喊边向这边靠近,除此之外周围依旧一片安静,凶徒皱起眉头,难道衙门的人真的都走了。
见到赵家下人,赵二老爷忽然间身体里有了力气,顾不得那抵在他胸口的匕首,整个人竭力地挣扎起来,头重重地向后撞去,试图要将身后的凶徒甩开。
赵二老爷不想死,他脑海中只有那刚刚出生的小儿,还有那滔天的怨气,为何他最终要承受所有罪名。
赵二老爷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凶徒脸上,凶徒只觉得一疼,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些,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丢了赵二老爷,一个念头闪过,他手中的匕首重重地向下刺去。
滚热的鲜血冒出来,淌在凶徒的手上,凶徒将匕首,很快又连刺一刀,拔出准备再要扎下去时,赵二老爷扭动肩膀撞向了凶徒,凶徒没想到赵二老爷在中了两刀的情形下,还能挣扎,惊讶中下意识错身躲闪,两个人拉开些许距离,这时传来破空声响,一支箭奔袭而至不偏不倚射进了凶徒露出的身子。
赵二老爷趁机向前跑去。
两条人影从周围冒出来,一个扑向了凶徒,一个去迎上赵二老爷。
赵二老爷死死地盯着赵家管事妈妈,想要说话,嘴一张吐出的都是鲜血,然后他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更多的人走上前来。
初九伸手压住了赵二老爷身上的伤口,鲜血却止不住地往外淌,初九不禁皱起眉头,三爷想出来的已是最好的计策,只要凶徒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就可以一箭射过来,可惜那凶徒太过谨慎,一直藏在窝棚中不出来,发现事情不对之后立即向赵二老爷下手。
赵二老爷虽然还是逃出来,身上伤成这样,眼见也是活不成了。
太可惜了,赵二老爷会些拳脚功夫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魏元谌看向赵家管事妈妈吩咐一声:“说。”
管事妈妈看着赵二老爷的惨状,半晌才哽咽着道:“二老爷,二太太生了小少爷……呜呜呜……老爷您不能死啊,您不能死……
他们都说是您杀了人,我们赵家也被查抄了,赵恭人她……她怎么不救您……您到底被谁陷害了啊。”
赵二老爷眼睛翻动着,仿佛立即就要断气,他的嘴一开一合,吐出来的却都是鲜血。
初九将赵二老爷被绑缚的双手解开,赵二老爷一把拉住了魏元谌,手指快速在魏元谌手心中滑动起来。
周围的人都凑过来看。
赵二老爷手指上沾了鲜血,在魏元谌手心里划得模糊一片,仿佛画了一道线,然后还有……一条类似鱼的东西。
当所有人还没有看明白赵二老爷到底写的是什么时,赵二老爷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喘息,然后手彻底地垂了下去,只有一双眼睛还死死地睁着。
死不瞑目。
太子看着赵二老爷咽了气,心里安定了几分,还好事情没有闹到最糟糕的一步,就是不知道赵二老爷到底透露了什么给魏元谌。
“太子爷,大人……那凶徒……那凶徒……”
东宫的护卫吞吞吐吐地禀告。
“说,”太子皱起眉头,“凶徒怎么了?”
“太子爷,那是我们东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