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择瑞清晰地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响,他嘴唇哆嗦还没惨呼出声,身体就被翻了个个,然后那只脚重重地踢在了他的裆上。
周择瑞浑身的汗毛全都竖立起来,发出最后一声闷哼后,他就晕厥了过去。
周择瑞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觉得浑身冰冷,他急促地喘息着,冷水从他脸上滑落,耳边传来田妈妈说话的声音。
周择瑞努力地想要将周围的情形看清楚,就看到田妈妈跪在不远处,旁边坐着一个文吏正在写着公文。
田妈妈道:“奴婢全都说了。”
冯安平道:“再说一遍。”
田妈妈只得再次开口:“三老爷半夜前来找老太太,说他杀了大太太,请老太太帮忙遮掩过去。”
“老太太怎么说的?”
“老太太只说冤孽,就不该将大太太娶进门,果然是个祸水,克死了大老爷,又来乱周家,死了也好,让奴婢去收敛大太太尸身,若是发现尸身上有什么痕迹就想方设法遮掩住,免得被人发现。
奴婢也不忍这样,大太太平日里待人极好,从来没有发落过哪个下人,就算有下人侍奉不周,大太太也不会放在心上。这样的主子谁不喜欢呢?可家里是老太太做主啊!”
田妈妈说到这里,旁边的狱吏扬起了手中的鞭子。
田妈妈忙摆手:“奴婢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自然要为老太太做事,虽然这件事不好办,但办好了自然功劳也越大,这样想着奴婢才带着人去了大太太房里,将挂在房梁上的大太太解了下来,安放在床铺上。”
冯安平不出声,田妈妈继续说下去:“看到大太太衣衫、发髻凌乱,脖颈上除了绫子的勒痕之外,还有几个青紫的手印,脸颊有些肿,手腕上也有伤痕,裙子被撕破了,鞋子都没了,只剩下一只袜子在脚上。”
田妈妈说到这里不禁哽咽起来,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一遍遍回想大太太当时的惨状忍不住心生愧疚。
田妈妈道:“后来我发现大太太发髻后全是血,应该是撞破了头。血淌在地上和大太太的衣裙上,地上可以擦干净,那衣裙是绝对不能要了,怕会被人发现,我就给大太太换了衣服,将衣裙拿去园子里烧了。
这时候,老太太就来了,有了老太太坐镇,我心中更加安稳,将衣服处置好了之后,我回到房中,用玉簪粉遮盖住大太太脖颈和脸上的伤痕,然后又在老太太吩咐下整理了大太太的屋子。”
田妈妈抿了抿嘴唇:“大太太内室里有半截玉簪,看到玉簪我就知道那是三老爷的物件儿,我将玉簪交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将玉簪收起来,见到三老爷时就还给了三老爷,让三老爷丢掉。
那玉簪上有血,我怀疑大太太用这簪子伤到了三老爷。”
听到田妈妈这话,周择瑞下意识地向自己胸口看去,那里的衣服早就被人拽开,周择瑞的心沉下去,已经有人验过伤了。
虽然经过了多年,但那里还有一块抹不去的伤痕,每次他摸到那伤痕时,就会回想到那天晚上。
可惜只差一点点他就要得手了,不想被大嫂抓到了他头上的玉簪,用力刺向了他的胸口。
好在那玉簪不够尖锐,他才没有性命之忧。被玉簪伤到后,恼羞成怒之下,他用手掐住了大嫂的脖子。
“不是我,”周择瑞忍不住开口道,“不是我杀的人,是徐贵……徐贵杀了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