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初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初哥儿,我和长子怎没啊?我俩身上也有味道。”杨震腆着脸凑了过来。
“你俩没娘子,遮掩个毛线?”
现下没有任何即时通信手段,昨夜留在村内的妇人端是担心不已。
此时听闻几人回山,不由都走出来聚在村口。
夕阳下,杨大郎远远看到了腰身已微微佝偻的杨大婶站在村口眺望,不由眼睛一热,从牛车上抽出一匹缎子大步跑上前去。
二三十丈的山路,眨眼便至。
“娘!看我给你买了甚!”杨大郎站在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娘亲身前,双手捧着缎子,如孩童得了心爱之物急于分享的模样。
“我儿,你买这些作甚!”杨大婶望着湖绿绸缎,吃了一惊,想要伸手摸一下,却又唯恐弄脏了绸缎。
“嘿,娘,你只管摸,这是俺买给你来做衣裳哩。”杨震不由分说把缎子塞进了娘亲怀里。
夕阳映在缎子上,反射出让人眼晕的奢华哑光。
杨大婶喃喃说不出话来。
“嫂嫂,大郎知道心疼伱,给你买好布做衣裳还不好嘛?哪像我那憨儿,不开窍,跟他爹一个德行。”
一旁的姚大婶羡慕且微酸。
跟在后面的姚长子刚好走到近前,闻言瓮声道:“娘,俺也知道心疼你。这布也有你的,俺还给你买了胭脂......”
胭脂?
这东西在逃户村当真是稀罕玩意。
一群妇人忙围了上来,叽叽喳喳逼着姚长子打开胭脂盒,接着便你在我脸上抹一道,我在你腮上勾一指的闹开了。
“别乱抹了,别乱抹了,你们都有,这是俺娘哩!”心疼的长子直嚷嚷。
这时,杨有田、姚三鞭等男人也走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这群小子胡乱买了这么多又贵又不能吃的物件,杨有田大怒。
脱下草鞋就要朝杨大郎脸上扇。
众妇人却不依了,杨大婶如母鸡护崽似的,张开双臂挡在杨大郎身前,怒道:“姓杨的,今日你敢打大郎一下,我跟你拼命!”
往日在村里说一不二的杨大叔竟被老婆慑住了,讪讪把草鞋重新穿在了脚上。
跟在牛车后的陈初,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起来。
也忽然有些羡慕杨大郎。
这世上,有娘在,就有人护着......
真好。
陈初摇了摇头,从车上抽出一匹素白绢布,越过牛车,大步往村内走去。
进村后,不由自主望向了窝棚。
窝棚门敞着......
猫儿一手抠着门框,一手牵着虎头,虎头牵着陈火锅。
一家人翘首以盼。
陈初快走几步,停在了姐妹俩身前。
先递出绢布,这才笑着道:“我买了匹绢,给你做衣裳,素白色的。”
猫儿还在热孝,穿不了大红大绿,这个细节,她自然留意到了。
不过她并没接,反而忽闪着浓密睫毛,直勾勾盯着陈初。
于是陈初玩笑道:“想我了啊?”
猫儿被逗的低垂了脑袋看向地面。
昏黄晚阳在小脸上映下一抹羞红。
可下一刻,猫儿却又勇敢地抬起了头,澄澈桃花眼重新望向陈初,轻声应道:“嗯,想了。猫儿想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