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离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说的是二妮,老爷子却没提二妮一个字。
晌午四菜一汤,腊肉炒蒜苗,卤猪头肉,炒豆腐干,炒白菘,鸡汤,鸡汤是头一天剩的。即使是这些,也是夏家难得的大方,毕竟才这么几个人。
夏家三人和夏离家三人都上了大桌。夏老太又像给媳妇孙女分饭一样,拿了一个大碗装了一碗饭,夹了些豆腐干和白菘在上面。
夏山又夹了几片腊肉和卤猪头肉在里面,见夏老太沉了脸,说道,“娘,祝嫂子是来帮忙的,怎么好连点肉都不给人家吃。”又道,“家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娘还不是请了几次祝嫂子来帮忙?总要让人有想头不是。”
夏老太还要说,夏老汉皱眉说道,“儿子都是官身了,还那么小气,丢人。去,去,拿去。”
夏离没吱声,祝嫂子还真不差这几片肉吃。
夏氏又红了脸。只要娘家人在夏离面前做了丢脸事,她都会极不好意思。
熊样的饭是夏离舀的,半碗鸡汤拌米饭,几片白菘,几片卤肉。
桌上,夏离和夏聚都没怎么夹肉,夏老汉和夏山倒是往他们碗里夹了不少。
晚上吃的面条,中午没吃完的菜拌在里面,倒是每人一大碗。
走之前,夏老头又让他们一家三口初八那天回家吃杀猪菜。因为年前闹土匪,搞得人心惶惶,夏家的两头大肥猪还没杀成,计划在初八那天杀。
夏山还进厨房装了一碗腊肉,让祝二家的拿回去给祝财吃。
小雨依然下着,村里的小路泥拧不堪,夏氏抱着夏聚,祝二家的抱着熊样。夏离跟夏氏说着夏梅娘,她对那个女人很好奇。
夜里,雨终于停了,夜空出现了数颗寂寥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眨着眼睛。寒风凛冽,刮得竹叶哗哗响着。
夏离正睡得沉,突然听到黑子的狂吠声和熊样的嚎叫声响起,接着是夏聚的大哭声。
夏离翻身起床,快速地背上装箭的囊,抓起弓和一支箭就往外冲。
睡在堂屋榻上的夏氏一把拉住了她,厉声说道,“你不能出去。”她拿起放在榻下的砍刀,站去门口。
夏离正想把夏氏拉去一旁的时候,就听东院里的祝二高声喊道,“大姑娘,好像是当当的声音。”
夏离和夏氏对望一眼,夏氏赶紧打开门,夏离直接跑去了东院,夏氏去东厢北屋把黑子放出来。
祝二夫妇已经站在东门口,没敢开门。一人拿着锄头,一人拿着斧子,准备随时投入战斗。
门外又传来挠门声,还有当当虚弱的呜咽声。
夏离确定是当当的声音无疑,一下把门打开。惨白的星光下,站着一只孤零零的狗。狗子浑身是泥,瘦骨嶙峋,神态疲惫,眼中含泪,大腿上的白色绷带已经浸透泥水,又全部被血水染红。
哪怕它的变化非常大,夏离也一眼看出它就是刚刚离开几日的当当。
夏离心疼得无以复加,扔掉手中的弓箭把当当抱进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夏氏也吓坏了,赶紧说道,“哦,老天!快把当当抱进屋里,看看它的伤势。”
夏离抹了一把眼泪,抱着当当急步回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