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子轻叹一声道:“老大还在床上躺着,大夫说至少要等今晚才能醒,老二去镇上抓药去了,方才刚到家睡下。老三去隔壁县找他老舅去了,黄家老爷前两年新纳了个小妾吗?他老舅和这小妾娘家住得近,想着能不能拎点东西上门,寻人帮忙说说情。”
宁五姑娘一下子愣住。
隔壁县、黄地主新纳的小妾?
那不是蜜宝那行事腌臜的舅家的三闺女吗?
宁仲济可是说过,因这混不吝的二赖子常打着黄地主舅家名号,四处坑蒙拐骗耍威风,黄家上下都不待见这人吗?
寻这人说情……会有用吗?
最后莫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觑着花寡妇绝望的愁容,与同样知情却一言不发的宁老太太,宁五姑娘终是将这话咽了回去。
花家境况已够令人绝望了。
这或许是花寡妇目前唯一希望了。
她还是不要戳破了。
花寡妇也自知这事不靠谱,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宁姐姐,你说黄家人怎么能这么欺人太甚啊!”
“你是知道我们家的人的,但凡收了旁人的钱,那是恨不得卖十二分的力气,唯恐让别人吃亏了。”
“要不每年黄家就独独爱请我们家的人。”
“那天一得到老姐姐的消息,我就立马和黄管家说了,要他再加钱多请两个人。只要两个人都能把稻谷都抢上来了。”
“可黄管家偏不答应。”
“最后还剩下六十多亩稻谷没收,怪得上我们家的人马吗?为了忙黄家的稻谷,我们家四个人这些天一天忙七八个时辰,是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的!”
宁老太太与宁五姑娘都知晓花寡妇为人,当下都在心中叹气。
宁老太太拍着花寡妇的背:“你身子还没养好呢,当心受气了。”
满腔无法解脱的恨意下,花寡妇却哪儿还顾得上自己身子。她一把抓住了宁老太太的手,赤红双眼露出了恨意:“黄家就是故意的!老姐姐,黄家就是故意讹我呢。”
“我都已经打听到了,今年黄家的庄稼没侍弄好,有三十多亩田的稻谷就算收上来了也不能要。”
“他们是打定主意不要这些庄稼的!”
未曾想到还有这茬,宁老太太微微吃了一惊:“黄家是故意的?”
“是的!”花寡妇表情满是悲愤与恨毒,愈发用力地攥住了宁老太太的手,“早两年黄家管家就说过,黄家属意让我们家去当他家长工,专门给他们家种田。可我不愿意就一直没松口,看别人家脸色种别人家的田靠别人给饭吃,哪儿比得上自个儿给自个儿干活,自己吃自己的。”
“一年又一年相逼下来,黄家管家态度越来越强硬。”
“我每次都软言打着哈哈,想着只要我不松口就好。”
“谁知道黄家能想出这主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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