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是农家常事。
对庄户人家来说,田亩是永远不够用的。家里添丁进口了,孩子长大了,地主家每年抬高的租子,早年的田种久了肥力下降了,都是实打实的开荒添地的理由。
宁家也不例外。
早年宁家祖上还阔时,曾拥有着大宅院两三座良田三百余亩,在镇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富户。
在宁老秀才连连霉运影响下,宁家如今只剩下良田十几亩,破屋两三间,欠债百余两了。
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宁老秀才都曾愧疚地辗转反侧,觉得自己无颜愧对祖宗。
能多开出两三亩地,为家里多添些财产,对宁老秀才实属慰藉了。
宁家其他人也无拒绝理由。
庄户人家力气是不值钱的,多一亩田就能多一分家人活命希望,永远没人会嫌多。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伺候经历了大喜大悲的宁老秀才歇下后,宁叔济下午就揣着两块干饼,扛着锄头,带着宁大头和宁三头往后山去了。
宁季和蜜宝也主动表示要去。
“我在学堂里时,整日吃用都是家里的,实在是内心有愧。”宁季握着一把锄头,温和却坚定地道,“三哥就让我尽这个力吧。”
蜜宝则是睁大了圆眼睛,握紧了小拳头:“爹,我很会干活的,我要给家里帮忙。”
开荒是很累的活计,需要人手多,多两个人也无不可。
宁叔济就把宁季和蜜宝也带上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的路,一行人才来到了后山山脚下。此处原来是一大片茂密灌木林,如今已经被烧得只剩焦黑地面了。
村里去岁放弃了继续开荒也是有理由的
——工程量实在太大了。
虽然表面灌木林已被烧没了,地上还时常能看见树桩,盘根错节的树根,以及打不碎的土渣子大泥块,挪不走的大石头,需要人亲自花大气力清理干净。
更要紧的是开荒的地肥力极低,头三五年是很难有像样收成的,只能靠一年一年的养着,才能成为能长庄稼的田地。
村里好些惫懒的人家都不会来。
饶是如此宁家上了山时,仍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花婶子……”许久没看见了,宁大头一瞧见花寡妇一家就惊喜地叫出了声,“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一抬头看见宁家众人,花寡妇也抬起了头:“是大头啊,你们宁家也来开荒了?”
她一抬起头,宁家众人就吃了一惊。
原来花寡妇虽然年过四十,却因为容貌底子好,仍不见有什么老态,勉强能算得上风韵犹存。
如今去黄家才一月不到,她竟生生憔悴得不成样子了,人生生瘦了一圈不说,面容都凹陷下去了,看着像老了十岁。
包括花寡妇三个儿子神情也皆疲惫不堪,嘴唇因劳累而发干发白。
看见宁家众人脸上惊讶,花寡妇露出一个苦笑:“主家家里活太重,这些天一直没能睡好,让你们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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