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这是朱雀回到老朱家看到院落房子之时的第一个感受。
里里外外全是黄土地面的宅院你住过吗?院墙都没有,就是棉花柴秸秆松松垮垮扎了一圈儿;院门更是不堪,草绳子横着勒起来三道的秸秆颤颤巍巍,随时打算着轰然倒塌的姿势。
低矮的破房子,茅草屋顶还高低起伏不平厚薄不匀。
朱雀开始挣扎,这种“家”,还不如土地庙呆起来舒坦呢,最起码那里没有趾高气昂随意大小便的母鸡们,朱雀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因为,她害怕院子里的大小堆“炸弹”脏污了自己的鞋子。
土狗大黄一进院子就撒了个小欢儿,冲去那三只母鸡跟前儿嘘寒问暖,结果,鸡飞狗跳,一个老妇人雄赳赳气昂昂从大敞着的屋门里冲出来,抡着笤帚疙瘩去打狗。
“娘,我把三丫找回来了。”
香莲话音未落,同行的大兰跟着附和:“可费了不少老劲儿,婶子以后得多看顾着些,黑山上有狼,把孩子叼走了可不稀罕……”
“咣!”
笤帚疙瘩被砸到了李香莲脚前,大兰的嘴巴还来不及合上。
老妇人真不讲究,那么腌臜的地面,直接盘腿往地上一坐,大巴掌拍着大腿开始喝骂:“滚犊子的!李大兰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稀罕小疯子咋不把她接你家去养着?动嘴皮子装大善人谁不会啊?真心善你就少吃些肉给小疯子啊?我们老朱家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跟祖宗一样侍候着卖家什买药,我一家子都是叫这个祸害给祸祸的,挣多少家业都不够填这个窟窿!”
本来是好心好意做“老好人”说和事儿的李大兰,此刻被骂的面红耳赤,浑身的肉都在发抖似的颤。
李香莲也被气得不轻,转身腾一只手推着李大兰的胳膊,急急的道:“大兰你先回家,别沾我们家这破事儿,都是白费唾沫儿……”
所以,送走了李大兰,李香莲权当没长耳朵,任凭老妇人坐院子里破口大骂,自顾自进了最西边的屋子。
冷眼旁观了一会儿的朱雀,被放到了炕席上。
她心里还算有一点点儿安慰,这炕席,够干净的,也够大,比外面的院子强,比自己埋汰的形象也强。
同样是土地面,因为被踩的厉害,凸起一个个小泥疙瘩,微微的泛着光亮。
土狗绕过院子里骂的欢快的老太太跟进了屋子,两只前爪趴上炕沿儿,对朱雀殷勤的甩着尾巴,狗眼里面,貌似满是期待。
朱雀想起来了,都没吃早饭呢,她也有饥饿感了。
可是现在不是好时机,李香莲很快就又进了屋,端了个木盆,一手摁住朱雀的头顶,一手抓着块儿湿布巾子给朱雀擦脸,擦脖子。
这个……可以有。
最讨厌陌生人靠近的朱雀微闭着眼睛,还挺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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