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时至深夜,青云城外忽然下起了小雨。
红花楼的渡船,停泊在青阳城外的港口内,诸多门徒在船只周边巡视,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船楼二层的窗口,可见一点幽烛放在案头,昏黄光亮,照亮了在枕头上睡觉的鸟鸟,也照亮了熟美佳人心绪不宁的侧脸。
嚓……嚓……
白瓷杯盖,轻轻摩擦着茶盏。
茶水已经凉了多时,裴湘君却毫无察觉,依旧时不时小抿一口,然后幽幽叹上一声:
“唉……”
惊堂怎么会和蟾宫神女搅在一起,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二哥上月才身故的话,可能是在入京的路上……
但惊堂只是个镖师,蟾宫神女夫君可是山下无敌的平天教主,据说平天教主容貌也不差,怎么会和惊堂产生情愫呢……
难不成是因为惊堂太俊了……
或者平天教看上了惊堂的天姿,故意派教主夫人勾引……
大嫂说过,惊堂这年纪,最招架不住大姐姐,以蟾宫神女的美貌和阅历,还有已婚妇人的手段,要俘获惊堂还不是轻而易举……
念及此处,裴湘君顿时后悔。
当时看到又俊又有天赋的夜惊堂,她就该提防被江湖势力挖墙脚的事情,大嫂还劝过她,让她先找个美人把惊堂绑住,实在不行让她自己上。
结果她见到惊堂有意中人,就没跟进这事儿。
现在好了,被平天教连锅带人一起端走了。
不对,还陪了一套枪法……
惊堂要是跑了,红花楼岂不全完了?
……
正暗暗思索间,房间外忽然传来脚步。
咚咚~~
三当家陈元青来到门口,甚至不敢惊动自家门徒,低声道:
“楼主,少主出事儿了。”
裴湘君端茶杯的手微微一抖,连忙起身来到门前,看着浑身湿透,脸色微微发白的陈元青:
“陈叔,出什么事儿了?”
陈元青面色沉重:
“爹的意思是,守株待兔?”
周怀礼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外面的月色,眼神阴厉。
父子正闲谈间,老三周怀义从外面走来,到了窗口,低声道:
“找到了,二丫头和雨华,在黄松码头,要不要我去把人带回来?”
周怀礼脸色愠怒:“今天若不是他开口,红花楼已经知难而退,何至于落得这等局面?辛辛苦苦养他两年,却换来这么个白眼狼……”
周英打岔道:“阿爷刚睡下。今天是阿爷让二姐出去,意思是不追究剑师兄。若是阿爷气出事儿,二叔那边不好交待。”
周怀礼深深吸了口气,沉默良久后,起身从剑台上取来佩剑挂在腰间:
“我亲自去把二丫头接回来。老三,你物色一下,找个好人家,把二丫头许出去,远一点。此事不要外传,更不要让爹知晓。”
周怀义稍有迟疑,但剑雨华已经不可能为周家所用,君山台怨气也颇大,不清理门户,压不住周怀礼和君山台的怨气,当下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周英见周怀礼要出门,想想还是劝道:
“剑雨华天赋不俗,和我等不是一路人,但也记阿爷的恩情。要不带回来说教说教,再给次机会?”
周怀礼按住剑柄走出房门,偏头看向儿子:
“你阿爷迟早会寿终正寝,伱阿爷一死,剑雨华还会记周家谁的人情?剑雨华今日敢走,便与你我恩断义绝,你以为放他一马,让他留在周家当女婿,他日后就会对我感恩戴德?他天赋同样不低,给他十年时间成气候,他只会成为悬在周家头上的一把剑,老夫死后,就凭你,压的住他剑雨华?”
周英自然绝不是剑雨华对手,现在一样,未来也一样,沉默良久后,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呼——
一阵夜风拂过,门前再无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