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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动静,伴随着庞俊不依不饶的声音。待一切安静下来,徐璐出去反锁死了房门。
空荡荡的环境,大到让她心慌。
本来因为害怕才潜意识没太抗拒庞俊住隔壁,结果现在连小艺都不在了,只剩她一个。
跟他打电话,没人接。微信,没人回。任何一丝琐碎发出的声音,都让她紧张看向门口。
这种心情放大了恐惧,缩小了骄傲,她再次打开了微信:“是我欠考虑,让庞俊住进来,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是不是睡啦……咱们俩能不能不要每次矛盾,都用这种冷战的方式去处理。很多时候,想跟你说话,根本受不了你态度,让人不知如何拉近距离。”
“我道歉,撒娇,讨好,怎么都没用。一直这样,真的很累!”
刘晨阳没睡,他也确实如她所说,不想理会什么的时候容易封闭自个。但并不是跟她冷战,是习惯性这样独自去消化一些负面的,不好的情绪。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
小时候还更严重一些,有时连续半个月,懒得去搭理任何人。
他父亲还因此强行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长大了,学会了自我调节,个性改变许多。但很多时候仍不屑于去伪装,可能需要一天两天,他才会慢慢的从自我中脱离。
这种症状,只会体现在自己人身上,自己人身边。对外人,对旁人,反没这些烦恼。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谈婚色变,认为自个就该孤独终老,免得结婚后害了另外一半。
他现在就不想搭理徐璐,说不出的烦闷。不是烦她跟庞俊纠葛不清,同处一室。更多烦她至今还不懂如何保护自己,照顾自己。
是,三个人同住,看似挺安全。
但两个女性跟一个女性,有太多区别吗?懂不懂如何去发现针孔?懂不懂醉酒的男人更危险?懂不懂她已算半个公众人物,被好事者拍到是何情形?懂不懂就算他心再大,也承受不了同样的事,第二次被捅到媒体上。
微信界面在持续不停接受她发来的消息。
刘晨阳逐字逐句的看,心里那根最后紧绷的线,摇摇欲坠。同时突然福至心灵,仿佛所有枷锁尽然挪开。很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一瞬间,所有最难以释怀的事情都轻飘的没有重量。
他人亦冷静下来,冷静回了句让她早点睡。
接着,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引的转目看向门口。门,随之被推开了条缝,声音从外传来:“阳阳,睡了没。”
“没呢。”
陈悦不进来,隔门笑道:“那你明儿起早点,替妈去公司处理点基本事务。我都安排好了,你到地儿当个甩手掌柜,替我签字儿盖章就成。”
“你有事啊。”
“嗯,想去你舅舅家一趟。从你外公去世,妈跟你舅舅基本就没怎么见面。”
刘晨阳敏感:“是不是英达的财务状况已经迫在眉睫,需要他帮忙?可你们俩之前闹的那么不愉快,现在有事又去找他……”
陈悦柔声斥责:“别瞎想,再怎么说我跟你舅舅一母同胞,他还能杀了我不成。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就不帮,丢人丢到自己亲哥那里,有啥呀。”
“像你,将来媛媛不管多不讨你喜欢。有事,你能眼睁睁看着不管么?”
刘晨阳听她毫无异常的轻松,心脏如被架在火中。她经常说他自尊心太强,她何尝不是。大约是见不得英达这家公司就此消弭,为了他以后考虑,无论如何不肯放手。
否则,她连上千亿的遗产都能为了他外公遗愿,不惜跟所有人反目坚持去捐掉。又怎会因眼下区区二十几亿缺口,需要去跟他舅舅低头。
他屏息,进而难以呼吸。攥拳,骨节尽是白痕。
刘晨阳清醒认识到,人在现实中。他想清高,总有人要替他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