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位是算准时机预备抢在敌人格拉珊一家到来前先登门祝贺女继承生日的。进入因为蜡烛被葛朗台取走好修楼梯所以变得黑乎乎只剩壁炉炉膛火光照着的客厅后,极力睁大眼睛,勉强看清并没有格拉珊一家,终于放下了心。
“亲爱的小姐,请允许我,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趁着边上人看不清,庭长献上精心准备的索缪城里少见的鲜花,偷偷对欧也妮说道,跟着,伸手抓住欧也妮两边胳膊亲她两颊。
虽然庭长长得象根生了锈的铁钉,但这原本算是个正常礼节,从前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欧也妮是在害羞低头中接受他的亲吻的。但是现在——
“谢谢您,克罗旭先生。”
她干巴巴地说,往后退了一步。
这对庭长来说,绝对是个双重打击——欧也妮不但称呼他的本姓“克罗旭”,还拒绝了他的亲吻。
庭长伸出去的俩只胳膊僵硬地停在半空。
对自己前世这个有名无实的丈夫,欧也妮现在可没半点怜悯或者同情心,哪怕他比她还早死了十来年的悲惨命运也无法替他在欧也妮跟前挽回哪怕多一点的好感——她所有的怜悯和同情心,宁可喂给家里那只看门的恶犬,也胜过献给这些匍匐在金钱脚下跪拜自己的奴隶。
葛朗台修完破楼梯拿着蜡烛回来后,客厅总算能够看清人脸了。大家都已各就各位。庭长先生的尴尬也看不见了。没一会儿,格拉珊一家人也来了。
和长得跟支生锈大铁钉差不多的庭长先生比,银行家格拉珊先生的儿子阿尔道夫不但年轻,而且相貌斯文。虽然索缪城里传出他在巴黎学几个月法律就花掉将近一万法郎的可怕传闻,背后都说他是败家子,但因为他爸和葛朗台往来密切的缘故,他依旧是最有力的女继承人竞争者之一。
比起稍显寒酸的克罗旭派,格拉珊派的礼物就体面多了。一只稀罕的装着好望角石南花的盒子,外加一个精巧的镀金针钱盒。虽然是十足的赝品,但索缪城里还是头一只。当阿尔道夫和格拉珊太太期待看到女继承人露出惊喜表情的时候,却失望了——欧也妮接了过来,连针线盒都没打开,说了声谢谢,径直就给放在桌上,倒是娜农和葛朗台太太,围着礼物激动地打着哆嗦,嘴里惊叹不停。
“她今晚这是怎么了?”
两派竞争对手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约而同地纳罕。
葛朗台对今晚女儿收到的礼物很满意——反正只要能往家里拿,即便是根稻草,也是好的。
客人和主人开始攀谈,然后玩一个铜子的摸彩游戏,气氛热烈的时候,欧也妮坐在靠近壁炉的一张椅子上,烤着火一语不发。
现在就连老爹也觉察到了女儿的异样。
“欧也妮——来,今天是你生日,来玩个摸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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