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年名叫路西乌斯。他是一个陶匠。家人在几年前的那场大瘟疫中染病去世,现在只剩他一个人。
三个月前的有一天,他去城外给一户葡萄园主运送一车陶罐。回来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在台伯河畔发现了一个受伤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的身上到处是被石头刮擦过后的伤痕,一条腿骨折,整个人被卡在河边的一处石滩间,人昏迷不醒,看起来像是从上游被冲刷到这里的。
路西乌斯救起了这个年轻女人,将她带回了自己位于苏布拉区的家中。
路西乌斯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罗马市民,对元老院前每天定时向公民公布的各种和时政有关地消息并不怎么热衷。他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怎样多卖掉几件陶器好存够钱娶一个妻子成家。五千塞斯退斯,这是时下一场勉强还算体面的亲事里男方必须要给女方的聘礼。他既没有英俊的外表,也没有出众的才干,所以必须要存够钱才有可能娶妻。而他现在存的钱还不到这数目的一半。他深感娶妻的压力。
他猜想他救回来的这个年轻的哑巴女人不是普通人。但他只以为她是从某个奴隶主手上逃掉的奴隶。
按照十二铜版法的规定,作为罗马公民,他是不能私藏别人家的逃奴的,必须要把她交给管理这片街区的护民官,否则一旦被人告发,连他也要吃官司。
但是这个他偶然遇到并救回来的年轻女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虽然发现她的时候,她全身伤痕累累,但这依然遮掩不住她的美貌。他舍不得把她交出去。所以趁着天黑偷偷摸摸将她带回来藏了起来,叮嘱她白天不要出去,自己晚上回来的时候,给她带回食物和治伤的药。
这个年轻女人醒来后,一直就没开口说话。他以为她是哑巴,于是叫她奥拉。这是他从前那个妹妹的名字。
年轻女人自己用夹板固定了受伤的腿,没出去过一步,一直养伤到现在。
现在她的腿已经好了,能正常走路了,身上的那些刮擦伤痕也痊愈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再过些时候,想必这些痕迹也会慢慢褪去。
路西乌斯有时候也会对自己大胆藏匿她的这种举动感到不安,但最终,兴奋还是压过了不安。
这个女人虽然不会说话,但大部分时间,她显得温柔而安静,而且很勤劳,能下地走路后,就把他的家每天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觉得自己对她越来越满意了。
屋子里点了灯。
对于普通的罗马穷人来说,晚上的灯火照明也是一项能省则省的开支。但自从家里多了这个女人后,路西乌斯就不再为耗费灯油而感到心疼。
能借灯火看到对面的那个年轻女人,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愉快的享受。和她比起来,十分受欢迎的的靠着演员夸张乃至下流动作的表演和无厘头剧情而吸引普通民众的阿特拉笑剧也显得乏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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