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至此,宛儿磕磕巴巴道:“我和我哥从被买进屯堡,到被卖出去,一共在他那里待了三月…”
这三月里,宛儿看见王四郎为了给王孙提供侏儒人取乐,把孩子放在水缸里养。
为了给勾栏提供好控制的女子,把一个个良家美妇灌入毒药,让他们浑浑噩噩,或聋或哑,或瞎或软。
为了给邪门歪道提供人血和内脏炼丹,把好好的人捆在木桩上,如对牲口般分割处理…
总之,王四郎的买卖,都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庞固恩听到这里,呼吸也有点粗了。
但他毕竟是世子,基本的淡定沉稳还是要有的。
听完宛儿的苦诉。庞固恩道:“勾结邪教,采生折割。是历代都严厉禁止的事情。他还把这门生意做得这么大,上边没有人管吗?历任的屯田将军不问责?”
对问,宛儿无奈叹息道:“他有镇北王的血脉,又打点了县里,没人敢管。在我记忆中,倒是也有两三位屯田将军想处置他,但…下场都不是很好。”
庞固恩也是屯田将军。所以听了这话茬,忙问:“怎么个不好?”
对问,宛儿回忆说。也不知道是这王四郎有什么独特的能力,还是手下有能人异士。
总之但凡是想跟他对抗的屯田将军,到最后都会无端地辞官回乡调养。
庞固恩听到这里,又问:“如果不回去呢?”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大概是十年前,有过一位硬扛的。”宛儿道,“但那人离奇失踪了。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失踪了?怎么个失踪法?”
“嗯…”宛儿用胆寒的声音道,“据说是某天晚上路过一片山核桃林的时候,听见林子里有女人哭泣。他以为是闹女鬼了,就兴奋地走进去看,就再也没出来。”
“朝廷死了个将军,不查吗?”
“当然查!县里和省里都派了人来。还有大狼狗和仵作。依旧没有任何线索。整个人好像蒸发了一样。”
说完这些,宛儿告诉庞固恩道:“主子。您绝对不是王四郎的对手。我真的怕你有去无回的。所以…咱们换个地方吧?”
换?
要是庞固恩能换,他根本就不会从王府里出来呀,每天洒洒水,种种花,多好。
一声惆怅的叹息后,庞固恩扭头,从窗户口望向大行朝的田野。
此时,时间已近傍晚。他们这一行人距离那屯田的狗尾巴屯越来越近了。
庞固恩接下来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
要么和那个作威作福,不讲天理的王四郎合作,当一个人肉将军。干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龌龊事。
要么和他死磕到底,把他吃得骨头都不剩。然后吸收他的班底和家财,当一个真正掌控局势的屯田将军,封疆小吏。
前者跪着挣钱,但风险低。后者是站着挣钱,但风险高。
庞固恩是个普通人。没有道门、儒门的那种以物理服人的功法。虽然他和佛门以有一点渊源,但貌似在此间也是鞭长莫及的。
怎么办?
沉思时,庞固恩透过车窗,在天边的地平线上,已看见了一片灰黑色的山丘。
那些高大山丘的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裂缝。
裂缝中,隐隐间有一座土黄色墙壁的凋敝城堡。
庞固恩知道,那就是狗尾巴屯。
属于他的屯田之所,已经要到了。
望着那破败不堪,但位置极险要的屯田堡。庞固恩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他问宛儿道:“丫头。我的《委任状》呢?”
“在钱箱子里。”
“你别动了!我自己拿。”
说话间,庞固恩将嫂嫂赠送的银钿匣子打开,将那张薄薄的纸拿了出来。
摊开,那上边密密麻麻地写着庞固恩的委任范围和上下级关系,还有从省里,到王府,再到县城的一系列大小官印。
虽然大行朝的政府机构很**,很膨胀,但是这种正式的委任状上却照例还是写了几句冠冕堂皇的人话的。
比如:保境安民,父母之官,全权所在,便宜行事。
比如: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但在这些话中,独有一句让庞固恩特别有触动。
那话是后加上去的,上边盖着慧本法师的金印,表示佛门对庞固恩有明确的照顾和支持。
而在那金印之下,则是嫂嫂娟秀的字体和私印,是嫂嫂陆菲菲代表陆氏和会仙庵送给庞固恩的背书和祝福——望大展宏愿。
望着那字,庞固恩想入菲菲。
最终,他心中喃喃:自己有如今的一切,都是嫂嫂给的。作为一个懂感恩的人,就绝不能让嫂嫂失望!
滴水之恩,日后必当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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