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一次友好起来,可总还是有点不对。双方都还没有真正见到对方的底,所以,脸上的客气依然是以预防为主的。最轻松的只有红旗了。投靠端方他不会吃亏,这个他有底。再怎么说,端方差一点做了他的妹夫,端方亏待不了他。红旗很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对着端方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笑。他其实是要让别人看出来,他和端方的关系不一般。红旗对端方现在已经是五体投地了,是真心的崇拜。别的不说,就说刚才大路给端方敬烟,端方爱搭理不搭理的,多牛!只有端方才能够这样。佩全差远了,他这个人就知道抽别人的耳光,大伙儿怕他,可远远说不上爱戴。端方不同,端方有大人物的风采,举手投足里头全是大人物的气派,镇得住。学不来的。端方不怒自威。只有真正的大人物才有这样的亲和力和自制力,越发说明了他的统治性。
红旗舔了舔嘴角,对端方说:“端方,听说你很有功夫。”因为奉承,红旗巴结了。端方随口说:“哪里。随便玩玩。”轻描淡写的。但说话就是这样,越是轻描淡写,就越是比大喊大叫来得可信。大伙儿听出来了,这反而就是有了。他们一起望着端方的石担子,看了半天,一起回过了头来,齐刷刷地盯着端方,目光里有了新的内容。不再是紧张与不安,而是崇敬。端方看在眼里,心里头却明白了七八分。这样的目光让端方舒服,甚至,有些迷醉。端方故意含糊其辞,马马虎虎地说:“我算什么。我城里的那些兄弟比我厉害多了。”这句话吓人了。大路他们听出来了,端方不只是自己厉害,后头还有人,还有更大和更硬的背景与靠山。端方的身后无端地生出了无边的纵深,是一个洞,一个开阔的,黑色的洞,王家庄的人永远也别想看到它的尽头。大路的胸口顿时就凛了一下。有点后怕,幸亏听了国乐和红旗的劝,他原想不来的,要是真的不来,还麻烦了。大路开门见山,忠心耿耿地说:“我们商量好了,想跟着你。”端方听在耳朵里,听清楚了,全明白了。他再一次拍了拍大路的肩膀,无声地笑。端方笑得格外地迷人。想起刚才自己紧张成那样,真是不好意思,还想跑。多亏了没跑,要是真的跑了,今天就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局面了。兄弟们心目中的端方怎么能屁滚尿流呢。太悬了。看起来沉着永远是对的。端方丢掉手里的烟头,微笑着对红旗说:“去,去把佩全请过来。”红旗愣住了,大伙儿全愣住了。红旗说:“他不会来的。”端方说:“他会的。”大路这个时候插话了,大路问:“他不来怎么办?”端方不笑了,望着大家,目光从人们的脸上扫过去。端方说:“佩全要是不来,你们就一起去请。这点事都干不了,你们还能干什么?捆都要把他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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