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家人都要离开。
吕太太更是抓狂。
疯子从不怕疯子,而是常常人来疯。
别人越骂他,讨厌他,他越兴奋。
越刷存在感。
但疯子最怕遇到冷静的人。
就像是火怕水一样。
当疯子遇到冷静的人,他的疯狂得不到呼应。
对方不配合他的节奏。
只能一个人张牙舞爪、上蹿下跳时。
他就会觉得失落。
像是演戏演了一半,忽然配戏的都走了。
观众也要走。
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没人共鸣。
空虚机密。
多没意思。
“不要走!不许走!”
她还要阻拦。
还要撕扯。
却被我的一句话。
像是定身法一样,把他钉在了当场。
因为我说的是:“吕太太,你说的对,你儿子的死确实不是意外,而是有真凶的。真的是有人把他推下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果然把吕太太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说,你刚才说的很正确,真的需要有人对你儿子的死负责。你真应该冲那个人好好算账。”
我说的很淡然,也很笃定。
“是啊?你也觉得是这样么?还是你知道了什么内幕!是谁把我儿子从楼上推下去的!是不是小萍这个贱人?还是她那个贼老公?是不是巡捕包庇他们了!谁包庇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吕太太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生艇一样。
变得十分亢奋。
“不是他们。巡捕没有包庇,真凶另有其人!”
我的话,在现场引起了一阵的躁动。
在场的人都讶异地看着我。
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我是在信口开河,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秘密?
之前所有人,可能包括吕太太这个当事人在内,都很清楚。
没有什么真凶。
没有直接的责任人。
建材小开是自己掉下去的。
失足。
吕太太的操作,是无理取闹,是在迁怒于人。
只是很多人看破了,不敢说破而已。
但是没想到,我居然说还真有真凶?
难道事情还有什么转折么?
这事这么悬疑么?
“到底是谁!谁害死的我儿子!”
吕太太都喊破音了。
“是一个女人。”
我不紧不慢地回答。
这个答案不出乎现场人的预料。
以建材小开的秉性,他出事,肯定与女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哪个贱人!我撕了她!当时她在现场么?还是她给我儿子下药了?”
吕太太目眦欲裂。
“我有她的照片,你可以看一下。”
我回答。
还有照片?
大家更好奇了。
“别卖关子了!赶紧拿出来我看!不论是谁,我都绝对不会放过她!我要吃了她!”
吕太太在咆哮。
我也不再浪费时间。
我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直接亮在了吕太太的面前。
“就是她!”
不只是吕太太盯着我手里的东西看。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盯着我手里的东西看。
在短暂的沉默后。
就是一片躁动。
我看到,有人想笑,但是不敢。
有人想笑,没憋住。
已经笑出了声音。
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他们都把这当成了一个恶作剧了。
当成了玩笑。
但我真是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是认真的。
“贱人,你在耍我!”
作为当事人的吕太太,在错愕了一阵后。
终于爆发了。
她把我手里的东西狠狠地一推。
“咔嚓”一声。
东西掉在了地上。
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原来,刚才我给她展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女人的照片。
而是一个我随身带的小镜子。
不大。
圆形的。
于是吕太太对着看。
等着看真凶,其实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脸。
她当然愤怒、发狂。
于是把镜子打落,镜片碎了一地。
本来一个镜子,就变成了七八块的小镜子。
每个小镜子里面,都有一个吕太太的脸。
……
“我没耍你,因为害死你儿子的真凶就是你!就是你把他推下去的!虽然当时你不在现场,但也是被你无形的手推下去的。”我说的很认真。
“放屁!你在放屁!我那么爱我儿子!我怎么可能害他!”
吕太太尖叫。
声音似乎都可以划破天空。
“是啊,你是很爱你儿子,但你是溺爱!如果不是溺爱,他怎么会变成后来那样无法无天的性格?怎么会做事如此不计后果?要不是你平时高高在上的言传身教,他怎么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又怎么会那么大胆,跑到了小萍家里意图不轨?可以这么说,要不是他被你骄纵成了一个贪花好色的纨绔子弟,如果能对规矩有所敬畏的话,他就不会把自己作死!所以,我说你才是真凶有错么?”
我咄咄逼人。
“你胡说!你胡说!不是我!不是我!”
吕太太手舞足蹈。
“你是很爱你儿子,但是你把他培养成了一个强暴犯!他是在作案的过程中,畏罪逃跑才坠楼的!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你儿子摔死了,你应该值得同情。但是站在法理的角度,你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而你更没有资格来这里闹,来这里威胁小萍和她的家人!你唯一应该做的,是向她们道歉!为你儿子做的错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