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怎么走路的,出门没带眼睛呀!”跌倒的那一瞬,紫苑本能的用手撑住地面,两个白嫩的小手顿时被粗粝的石面磨出血痕。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让紫苑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抬起头,没好气的对来人骂道。
只是,当她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原本因剧烈活动涨红的双颊,顷刻间变得煞白。花瓣般鲜艳的嘴唇上下抖动着,紫苑带着一丝惶然,结结巴巴的说:“冯、冯管事,是你呀?”
背着阳光,冯铁柱僵硬的裂开嘴角,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呵呵,紫苑,紫姑娘,您真是让我好找呀!”
厄,完了!紫苑仰着头,挫败的看着遮去头顶半片天的巨大黑影,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的哀嚎不已。
比起紫苑的绝望,此刻的赵太太如坐针毡。
明明是自家的家里,明明她是主人,为什么偏偏有种心虚的感觉?!
赵太太手里缓缓捻动佛珠,脸上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和盛装来访的李太太崔氏枯坐在正堂里。
说是盛装来访,一点都不夸张,因为崔氏穿的是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着的钗钿礼衣。只见她梳着华丽的高髻,髻中间插着一把月牙形溜金镂空梳篦,斜插七只金花钿;身上则穿着一袭青色宝相花纹锦大袖衫,下着高腰穿枝花鸟纹刺绣双裙,迤地的裙摆下则是一双重台履。
厄,这是访友还是上朝?
赵太太被崔氏的七只金花钿晃得直眼晕,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嫉妒和羡慕——按照朝廷礼制,金钿的支数与品级相符合。七支金钿,那是只有三品命妇才有资格佩戴的。
而她,也不过是四品,更确切的说是从四品,撑死了只能佩戴六支。
不过,这些还不是让赵太太如坐针毡的真正原因。比起对方凌人的气势,崔氏的态度才更让人气闷。
赵太太明明知道崔氏夫妇是来给外甥女撑腰的,可偏偏这位贵太太进门后,只字不提王绮芳的事,更没有提及李昌叔的那封“请罪信”,似乎她根本不知道有那么一回儿事。
东拉西扯,不咸不淡的说了半天,崔氏还是不肯涉及此行的目的。
崔氏不开口,赵太太也不好主动提及王绮芳的事。如果自己主动说了儿媳妇被儿子打发到庄子养病,反倒落了下风,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赵太太不能忍受。
“李大太太,听说您前些日子去温泉庄子调养了,如今身子可大好?”
实在无话可说,但也不能冷场呀。赵太太深吸一口气,继续没话找话,调剂气氛。
“恩,劳您惦记,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崔氏微微垂下眼帘,掩住双眸中的寒光。
“……”赵太太真想端起茶杯送客,但抬眼便瞧见对方那一身华丽的礼服,另外在王绮芳的事情上,她们赵家的确做得有些理亏,面对人家嫡亲舅母的时候,她多少有些心虚。
好吧,我忍!阿弥陀佛~~
“听说前些日子您府上的三公子和太傅家的五娘定了亲?何时办亲事呀?”
“恩,五娘年纪小,还要等两年!”
“听说……”
“恩!”
大厅里,赵太太和崔氏一问一答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弄到最后,赵太太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握着念珠的手指有些发白。
赵太太不言语了,崔氏却主动开了口:
“赵太太,咱们也算是亲家,您给我透个实话,府上是不是、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如果是生意折了本钱需要周转的话,我们李家虽不是什么豪富,但万八千两的银子还是拿出手……您千万不要顾及面子,而对我们有所隐瞒呀!”
崔氏的话很直白,直接把话问到了明处,只差言简意赅的问“你们赵家是不是缺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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