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笑道:“古时许多大人物以奴为乳名。”
老张摇头道:“月光奴不大好,刚刚你说野鸡和野猪都有啥名儿?”
“野鸡为雉,野猪为彘,音同字不同。”
“就叫彘奴吧,咱们老张家祖上没人叫这个名儿。”老张想了想,到底疼孙子之心占了上风,不忍让他步儿子的后尘,“我见过野猪那股子凶狠劲儿,长得又大又壮实,我啊,就盼我的胖孙子长得跟野猪一样壮实。”
彘奴,不知怎么着,秀姑就想到了汉武帝刘彻,其名为彘。
既然老张开口了,秀姑和张硕自然没有异议。
另外,秀姑也知道了老张的名字,虽说嫁进张家两年,但是一直听人老张老张地叫,从未听人叫过他的名字,原来他只有小名,叫作疙瘩。
丽娘和江玉堂午后联袂而至,听说胖小子已取名为彘奴,均点头称好,丽娘赞道:“这名儿取得好,虽是野猪,却文雅些,常听村里的长辈满村子吆喝狗蛋狗剩黑犊子,这也还罢了,偏生还有什么破缸烂盆臭鞋头子,怪难听的。”
秀姑莞尔,心想若是丽娘知道张硕的小名,恐怕就不觉得这些难听了。可是,事关自己丈夫的脸面,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说与他人知道。
丽娘摸了摸胖小子的胖脸蛋,逗弄道:“小野猪,看这里,看这里。”
婴儿其实看不太远,他本已吃饱喝足,躺在秀姑怀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砸吧砸吧小嘴巴,闭上眼睛,压根就不搭理她。
丽娘失望道:“他怎么都不看我。”
“他还小,等大一些了就喜欢睁着眼睛乱看了,特别喜欢鲜艳的颜色,到时候就怕你烦了他。”秀姑将以前苏母告诉壮壮的话说出来给她听,“丽娘,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好生调理调理才是。”
丽娘忙道:“小野猪这么乖,我才不烦他呢。”
秀姑笑笑没说话,养过孩子才知道小孩子没有不闹腾的,闹腾的时候都能烦死人。
张硕在外间问及江玉堂的来意,后者答道:“如今二月中旬,天气暖和了,我们原先住的房子实在不结实,又不想再和张三婶家为邻,想请张大哥帮我们组织些人手盖房子,按照大哥家的房子盖,用糯米汁混三合土。”
他们俩有钱又聪明有见识,来张家几趟,早就瞧出了他们家房舍里头的门道。
张硕近来无事,本身又闲不住,思考片刻,就一口答应了。
他既答应,秀姑虽然心疼他太过劳累,却也没说阻止的话儿。
江玉堂早有打算,在落魄前就买好了地基和砖瓦糯米三合土等材料,冬天里又卖了几件体面衣裳凑足了工钱,等三堂叔家的房子盖好,他就决定盖房。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旁人见了,自无二话。
江家的地基选在张硕家门前空地基的西隔壁,约有四分地大小,江家只有夫妻两个和一个婆子,又无牲畜家禽等,只盖三间上房,左右两间偏房,外加一间厨房和青砖高墙,四十个人干活,不管饭,一人一天五十文,又有给张家盖房的经验,不到半个月就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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